苏郁鼓起勇气,担心哪天梁韵得罪这位财神爷,到时候连累上自己就不好了。
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季总,不是我说她不行,实在是担心她这个性子,容易得罪人,您不知道,前年有一次……直愣愣地泼了人家投资方一身的酒,害得我还腆着个脸去赔礼道歉。”
这样说来,倒真不是个好的选择。
要是弄巧成拙,把沈时忱得罪了,反倒不好。
按下念头,又找人打听清楚了沈时忱的行踪,巴巴地把请帖亲自送到了卓悦大厦。
“我家老头子寿宴,想请沈大公子赏个脸露面。”
他嬉皮笑脸,微微抬眼观察,看着沈时忱往那镶金边的红色请帖随意扫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季贠心里打鼓,都知道,沈时忱处事低调,除非政府合作的重大场合,其他都是能免则免。
可自己这次可是给老头子立了军令状,势必要把沈时忱请到。
“我那个经纪公司里,有个女孩子唱评弹不错,还特意让她过来,给老头子唱一唱……”
季贠一边瞄着沈时忱脸上的表情,一边装作不经意间提起自己的安排。
只看见沈时忱抬了下眼皮,又倏然暗下去。
男人薄唇轻启,淡淡开口:“放下吧。”
寿宴就在上次拍摄纪念册的苏式园林,沈时忱也露了面。
来的人提前收到了消息,都眼巴巴地等着,指望和沈家这位板上钉钉的接班人搭上话。
沈家产业庞大,光是每年从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也够他们吃吃喝喝几十辈子了。
沈时忱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可听见季贠跟自己说,请了公司的演员来唱评弹,一时兴起,才改了行程过来。
印象里,天青色旗袍,嗓音婉转,清冷孤寂。
退场抱着琵琶的画面,他记忆犹新。
他被请到二楼最好的雅间,从座位上看过去,正对着舞台中间,还有一楼的席面,一览无余。
手指轻轻敲着红色梨花木座椅扶手,静静地等着那个女人出现。
还以为,见到的会是自己想看的那张脸。
第7章 资本
出场的女人身着浅粉色旗袍,身姿婀娜,旗袍似乎小了一些,胸前突兀地鼓起,又似乎刚刚好。
沈时忱面无表情地看着舞台上的人扭捏地坐下,抱起琵琶,又听见季贠长长地咦了一声。
季贠赶紧出去打了个电话,没到两分钟,苏郁就急匆匆地跑了上来,胖胖的脸上全是汗。
她喘着气,刚走到站在楼梯上手的季贠身边,听见男人压低声音,又饱含怒意的质问:“你就这么给我办事的?狸猫换太子呢?”
“啊。”
抬起脸,顺着楼下的方向看了看,舞台上许若伊正在演着,眼神含情脉脉,左顾右盼,还时不时带着娇羞地看向二楼。
她弓着背,低头凑近季贠,小心回答道:“梁韵在拍戏,就换了许若伊,她说自己已经跟您请示过的。”
“哪门子的请示?”
“季总您放心,许若伊比那个梁韵懂事得多,绝对不会搞砸的。”
季贠无奈,刚才看见沈时忱,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拿不准自己这次时不时搬起石头砸了脚。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回到房间里,他只能硬着头皮,讪讪地笑起来,对着沈时忱讨好:“这是许若伊,那天晚上你也见过的,说不小心弄湿了你的衣袖,一直忐忑着呢,所以今天赶紧过来,说想唱曲,给你赔罪。”
沈时忱脸色低沉,却并不易察觉,只抬起搭在后边扶手的手腕,摆了摆。
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整场,眼前和脑子里出现的却不是舞台上故作娇柔的脸。
一双圆圆的眼睛,清澈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鼻子挺翘,柔弱的长相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倔强。
季贠细细地观察揣摩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眼神倒是看向了舞台,可那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很明显看上的不是台上的那个女人。
表演接近尾声,沈时忱不紧不慢,修长指尖扣起西服下的第二颗扣子,嘴唇噙动。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公司的人,都可以谈?”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作势拍了拍西服褶皱,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季贠呆呆地坐着,细细品味着他这话里的意思。
从许若伊登台到现在,沈时忱除了刚开始那一眼,就再没有将视线放到舞台上。
要是对她有兴趣,上次就完全可以让人家给自己整理袖子,可从这淡然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不如另一个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才拿起手机,给苏郁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