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晕沉着,躺回床上。
“是。”
卫虞替她关上门,回过头,眼底的愧疚转瞬消逝。
檀筝一直守在院中,见他出来迎上去低声询问:“老大,郡主怎么样?”
“让她一个人休息休息吧。”
檀筝试探着问他:“您的身份,郡主知道了吗?”
“没有。”卫虞摇头,紧接着目光一凛,“她不需要知道,也绝不能知道。”
“为什么?”檀筝有些着急,第一次反问了他,“郡主刚刚失去了桃夭,又和那个许江宸吵了一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跟她坦白您是她的……”
“闭嘴。”卫虞明显带了怒意,“她已经知道老侯爷的事情了,如果我现在坦白,你觉得她是会开心还是更崩溃?”
檀筝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难道欺骗就能解决问题吗?老侯爷不也是犯了这样的错吗。”
“我们的谋划还没有完成,等到合适的那一天,我会告诉她的。”
卫虞心里也没底,因为他无比确定,等到他设的局完成的那一天,许卿南一定会恨他入骨。
如果真到那一步,他宁可她永远不知道。
卫虞看着一言不发的檀筝,丹凤眼微眯:“檀筝,你僭越了。”
“属下知错。”檀筝单膝跪下,卫虞偏开头没有再看她,“你心软了,以前你从不会这样。”
“属下只是觉得郡主现在的境况太可怜,她才十七岁……”
“阿筝,你可以同情她,但是不要忘记你的任务。”卫虞看了看周周,“而且你该庆幸现在崔党的眼线被处理掉了。”
“还有,你如果再有这些想法,那我想,或许薄月比你更适合留在她身边。”
“是,属下不会再犯了!”
卫虞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许府。
檀筝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看着因为伤心过度而累得沉沉睡去的少女。
檀筝长叹一声,她是真心为这对舅甥感到悲哀。或许从老大做这个局开始,他就已经不打算认下这个自己仅剩的亲人了。
他常常说,他这样的人,身边不能有任何亲近的人。爱人,亲人,他都不配拥有。
睡到半夜,许卿南忽然觉得浑身发烫,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大火炉里面任由烈火灼烤一般,烧得她浑身疼。
“水……”
她渴得受不了,梦中呓语惊到了倚在一边的檀筝。檀筝将她扶起,把茶水递到她嘴边。
“遭了。”檀筝一摸她的额头就知道是发了高热。
她顾不得那么多,抬手吹了个口哨,派暗卫立刻去找药来。
檀筝正要拿盆去再弄些热水来,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她意料不到的人。
“世子殿下?!”
*
慕昉南自那天愤愤地回了王府,心中就有些奇怪的情绪。
他才是许卿南的郎君,他担心她不是情理之中吗,那小子谁啊,居然上来就说他。
慕昉南辗转反侧,思考了大半天也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他把太医叫去了许府,但被许夫人拦下说许卿南暂时不想见人,只得先留下了药。
慕昉南愈发地不放心,那帮人什么来头,能照顾好许卿南吗?
他大手一挥,又派下去一波人去查那天见过的那几个人。
慕昉南心烦意乱,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他和许卿南的婚期定在了年后,皇帝又临时变卦让他腊月初十就去就任大理寺少卿。
他虽然心里不情愿但面上还是装得很懂事一般地同意了。
不过想想这样能提前给慕王个“惊喜”,也就不亏了。
第二夜,暗卫终于给他带回了消息。
“世子,长宁公主昨夜被送回公主府了,今天白天还在修花。”
“哦,她病好了?”
“没有明确的消息,厨房每天都有熬药,而且公主府现在还是闭门谢客,连皇帝都吃了闭门羹。”
慕昉南不甚在意,他反正也不着急见长宁公主。不过他倒好奇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另外,郡主身边的那群人在天启城中完全查不到,他们先前应该都不在天启城内活动。”暗卫思索了片刻,“这次暗杀郡主的人是礼部侍郎袁衡所派,此人在三天前就已经失踪了。”
慕昉南闻言倒大吃一惊,居然是礼部的人,这个袁衡貌似还是许江宸的亲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