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眼看着两人相依着离开,武成帝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又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人。
她的美貌早已不复从前, 更何况此刻她精神崩溃,更加显得疯癫。
“崔梓萱。”武成帝死死地掐住她的下巴,“你还真是个蠢货。”
“景梧……”崔梓萱企图用以前来唤起他的恻隐之心,“景梧,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她这句话不知是怎么激怒了武成帝,他厌恶地甩开手:“你现在,只让朕觉得恶心!”
崔梓萱泪水决了堤一般涌出,她看着眼前人的眼睛,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破罐子破摔地笑骂:“我恶心?皇上不如看看自己吧!如果不是你偏心、偏爱慕昉南和长宁,我怎么可能变成如今这样!”
武成帝沉默着,没有回应。
“明明成霄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明明我…才是你的结发正妻!”崔皇后一字一句地质问,“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疯女人!”
“闭嘴!”武成帝带着怒意吼道,他缓和片刻,如看蝼蚁一般看她:“你根本不配和她相比。”
“哈哈哈哈哈哈……”
崔梓萱放声大笑,把武成帝都惊住了。好久,她才再次看向他,眼里爱恨交杂,情绪酸涩又悲戚:“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骗我说心悦我!”
那一年海棠花树下,是季景梧亲口对她说出那句“我心悦你”;是他一掷千金讨她欢心,让满城开遍寒语花;是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崔府门口求娶;是他……洞房之夜许诺爱她一生一世。
如果早知这都是一场幻梦,她情愿一开始就梦醒。
“既然你现在清醒了,你就该知道,我与你之间,只有利用。”武成帝连正眼都不肯给她,冷漠至极。
崔梓萱嘲讽道:“季景梧,你真能演啊,对着自己不爱的人也能许下山盟海誓。
“也是,不然你一个母族卑微,资质下成的不受宠皇子怎么能爬上帝王宝座呢?”
她笑得妖冶,甚至有种走火入魔的异感,武成帝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贱人!”
崔梓萱知道季景梧生气了自己横竖也是死,反倒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说错了吗?我嫁与你原本就是你高攀!”崔梓萱冷笑,“若不是你害死先太子……”
“来人,挖了她的舌头!”
看着武成帝气愤的样子,崔梓萱忽然觉得很爽快。过往她一直不肯接受季景梧不爱自己的事实,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她刻意让自己卑微换来的只是他愈加强烈的贬低。当年她可是天之骄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崔家也能给她。
但是嫁给季景梧后,深宫的规矩条条框框让她做什么都不能由着性子,稍有不注意,就会惹他生气。
这样的日子……是时候到头了。
“你不如杀了我!”崔梓萱大叫,武成帝却不肯,他残忍地笑着:“我答应你父亲,不会杀你。”
“父亲……”崔梓萱后背发冷,她这才反应过来:“是你!是你杀了我阿父!”
怪不得哥哥怎么也查不到线索……
崔梓萱绝望地被按倒在地,失去意识前她的眼前已被泪水模糊,这一切的悲剧,从她接过季景梧折的海棠花开始就注定了。
她迷迷蒙蒙地,又看见了少女时的自己。
她努嘴生气,崔国公像变法术一般,将一只金蝴蝶放到她头上。
“咱们梓萱是最漂亮的小蝴蝶!”
少女高兴地拍着手:“阿父最好了!”
“阿父……女儿对不起你。”
*
许卿南扶着慕昉南到了南边的一处寝殿,侍女刚刚收拾好床榻,慕昉南立即躺了上去。
“阿南,感觉还好吗?”许卿南接过浸了热水的帕子给他擦汗,慕昉南这明显是毒素再次发作,檀筝和荆白正在加紧熬药。
本该痛苦得眩晕的慕昉南忽然觉得此刻大脑清醒得很,还能理清刚刚的事情。
“有猫腻…”
“嗯,怎么了?”许卿南以为他不舒服,“哪里有问题?”
慕昉南看着她,缓缓地说着:“刚刚说到守卫皇帝的脸色有问题。”
许卿南瞬间理解了:“守卫是他故意差开的。”
少年艰难点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来他们寝宫的是崔党的人,那和长公主那队人马相碰的可能就是皇帝派来的。
“皇帝肯定有参与,他是要刺杀长公主?”
角落熬药的荆白忽然开口:“当时甲英应该过去看了,等会儿他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