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两位大夫一人抓着一本医书低声讨论:
“这花要真这么毒,怎么还能做香料啊?”
“估计是看它漂亮好闻吧。”
“此言差矣,这书上说茗素花花香味不浓,就是吃起来可能增甜香。”
“那就跟我们一开始推断的一样,就是糕点,可府里糕点没问题啊。”
慕昉南虽说迷迷糊糊的,但耳力却还不错。
糕点……他的大脑迅速思考着,似乎有一条线索已经在他的记忆里露出一点尾巴。
“今早长公主还差人来问世子您有空要不要一块儿去看看长宁公主。”老王记起今早建昭府下人传来的话,“可看眼下的情形……只怕是难了。”
正在思考的慕昉南忽然被老王打断了头绪,他有些眩晕,却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长宁公主。
慕昉南微微蹙眉,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连起来了。
长宁和…糕点……?
慕昉南蓦然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许卿南感受到他收紧的手掌心不由得惊怕一瞬,以为他是毒素发作。
“阿南!阿南你还好吗?”许卿南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慕昉南摇摇头:“我没事。”
即便慕昉南摇头,许卿南心中担忧的弦始终紧绷着。
“哈哈哈哈……”慕昉南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可他眼神里分明全是哀怨。
许卿南看着他又哭又笑的表情,心里也不大好受。
“是我记错了,我还以为我真没有固定要吃的。”慕昉南笑够了,脸色这次真的苍白无力。
“我确实有一样每月都吃的东西。”
慕昉南这一句话直接把王有福吓得心慌。他可是把能查的都查了,等等!
王有福骤然想起了一样被他忽略的东西。
慕昉南嘴角挂着自嘲的笑:“这东西不是别的…咳咳…就是长宁府送来的糕点。”
许卿南被他的话惊得足足沉默了许久。
老王倒吸一口凉气:“是,从世子十四岁起,每月公主都会送来一份……”
确实,已有四年了。
屋内的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一直没关注这边的两位医师发觉气氛不对劲也噤声了。
许卿南抬手,王管家点点头,带着其余人出了房门。
卧房里此时只剩许卿南和慕昉南两人。
许卿南替他掖了掖被子:“你累了吗?”
慕昉南原本看着床顶的眼睛缓缓移向许卿南的方向:“累,很累。”
他的声音太过虚弱,总让许卿南有些抓不住的实感。
“累了就休息吧,等你好些了再说。”许卿南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自然也不再主动提关于长宁的事情。
许卿南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虽然知道长宁公主不喜慕昉南,但是处心积虑计划到这样,还是有些出乎她意料。
慕昉南知道她的疑惑,他看着床顶的纱幔缓缓说着:“我之前没说完,长宁公主不仅厌恶我,她也想杀了我。”
他顿了顿:“从我出生那天起,一直到现在。”
许卿南忍住了问“为什么”的想法,此刻她只需要倾听,说与不说都是慕昉南的自由。
慕昉南的出生是不被他的生母所期待的。
正如那个老头所说的,长宁公主当年心仪的并非慕王,而是如今的武成帝。
少时的武成帝虽才能不算出众,但面容英俊且彬彬有礼。而长宁则是娇生惯养的大美人,她期望遇见一个和她大哥许江桓一样温柔的人。
而武成帝“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二人在宫宴上对彼此一见倾心,而那时还是小侯爷的慕世丰同样爱慕着长宁。
“皇帝内里冷血,他知道慕世丰的心思之后反而处处撮合他们。”慕昉南的声音有股不带情绪的冰冷,“太后收长宁为义女后,皇帝更是以兄长的身份将长宁许给了慕世丰,只为了将他拉到自己麾下。”
许卿南听着,心里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目前她还没听到慕昉南在这故事里的出现,然而长宁已经是嫁给了慕王……
“我的存在,是一场意外。”慕昉南微微蹙眉。
长宁刚嫁给慕世丰的时候并不快乐,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景梧哥哥,但慕世丰的热烈的爱打动了她。
成婚第二年的宫宴,她和武成帝重逢时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已地彼此表白了,在长宁心里谁也比不上季景梧。
但她还是坚守着道德底线的,不愿越过雷池半步。未曾想武成帝却以醉酒不清醒而强迫了她。
长宁陷入了痛苦,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却又怀恋着过去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