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南激动地点点头:“老人家,我相信您了,您刚刚说的话我大父也和我说过。”
老头叹气:“女公子怎么来天启了?老侯爷他还好吗?”
在场几人都愣了一下,许卿南低声道:“我大父前年旧疾复发已经去世了。”
老头喝酒的手一顿,他竟一直不知道……原来当年一同长大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
季成昀无奈耸肩:“我是去年才找到他的,我也没想到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就没提。”
老头摇摇头:“生老病死,人间常事。女公子想知道什么?”
“您认识虞之鹤吗?”
老头轻笑:“我知道那小子,年轻时是个玉面书生,后来可是大变样了。”
“后来……?”许卿南惊得紧紧抓住身旁慕昉南的手,“他还活着?”
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许吧。十年前遇见过他。”
老头喝了一口酒,说起他自己。他是在那些事发生之前就已经离开镇北侯府的,先前他是镇北侯府中侍卫的小头目。
那时他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有个自己的小家,而且年纪大了也确实该退下来了,于是在京郊置办了一处房产。
太子叛国案发生后他也害怕牵连到他,但一段时间后也没出现问题,于是大家都开始遗忘。
直到十年前,一个平静的下午,他推开门发觉家中有些寂静,急匆匆地赶进卧房后……
“我的老伴和孩子都……”老头的家人全部死于非命,包括他的小孙女。
他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下一个就会是他。
老头原本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但一个人救下了他。
“那个人就是虞之鹤。”老头叹了一口气,“听他说,是他自幼的侍从顶了他的名字被斩首,而他一路逃亡。他来找我也是因为我曾是镇北侯府的人,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虞之鹤让老头活下去,镇北侯府还在,终有一天他们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而我要做的,就是活着等到女公子您的到来。”
许卿南忍不住追问:“那……他有没有他说会去哪儿?”
“没有。”老头摇摇头,“往后这几年,我再没有过他的消息。”
不止失去了虞之鹤的消息,在他亡命天涯的这几年里,他几乎与世隔绝。
慕昉南看着这老头,眉头紧皱。
老人看他面色不善也不恼,反倒问他:“还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谁。”
许卿南还以为老头是担心他是外人,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未婚夫婿。
“也是慕王世子。”季成昀补了一句。
“慕王?”老头肉眼可见地激动,“那你是长宁公主的儿子!”
慕昉南看他反应不太正常,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你与她认识?”
“怎么会……”老头似乎激动得有些过头,陷入了一种自言自语的境地。
季成昀轻车熟路地又抬手给他灌了一碗酒,老头这才稍微清醒过来。
他的眼睛看了看许卿南,又移向一脸疑惑的慕昉南,最终还是摇摇头。
“老人家,您到底想说什么?”慕昉南见他反复叹气,心里一团火都被吊起来了。
老头看向季成昀,似乎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老头,你说吧,他们也应该知道了。”
许卿南听他这意思,看来季成昀早就知道了。
“你的母亲长宁公主,她的原名并不叫季锦惜。”
慕昉南沉声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的确,长宁公主是太后收的义女,武成帝是义妹,姓从皇族“季”,名字“锦惜”就是可怜这锦绣美人之意。
“她的原名叫许槿熙,鸢槿花的槿,熙熙攘攘的熙。”
许卿南率先反应过来:“老人家你是说……”
“没错,她曾是镇北侯府的女公子。”
老人家垂着头,慕昉南显然是不太能接受这件事,“你在胡说些什么?”
老头咳嗽了两声,接着把话说完:“世子别着急,我是看着小熙长大的,我不会骗你。但是你们放心,其实槿熙也是老侯爷捡来的。”
那时候镇北侯正值壮年,妻子育有二子后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大好,他并无偏房侍妾,于是想要一个女儿的心思就只能暂时打消。
直到有一天,他在回京路上路过一片小树林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那是一个被遗弃的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