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路云桉和外公同时愣住。
老爷子慈祥地说着没事,可心底的愧疚像是要将他淹没。
那也是路云桉第一次伤害自己。
红色的血液汨汨流着,从手臂滑落,一滴一滴落至地板上。
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自那以后,他似乎找到了克制自己的方法。
直到他身上的伤痕被心理医生看见,他意识到这个男生的病情可能加重了。
他严厉制止,并告诉他需要进行封闭式的特殊治疗。
路云桉没有拒绝。
他想好起来,想做个正常人,他还想好好孝敬外公,想看哥结婚,想看梁茉幸福。
他还没有追到向星。
在那之后,他每隔一个月就会去国外,这期间他断了联系,主治医生告诉他可以不用这么做,但路云桉还是摇了摇头。
他怕他会忍不住,他怕他会难受地想要就此放弃,任由自己跑回云川。
但他想要好起来。
他想做个正常人。
梁亭故给他打来电话时,他刚做完一次电疗。
他的世界晃着,久久不能平复,脑中不断浮现外公的模样。
他连夜赶了回来,不顾治疗后的不适,在看到那个再也不会醒来,慈祥又平静的老人时,他脑子嗡的一声。
支撑着他的一角似乎就这么崩塌了,外公怎么会去世呢?
我的病还没有治好,我还没有给您尽孝。
我还没有让你看到我结婚,外公,您应该活到一百岁的啊......
外公,您怎么没等等我....
路云桉的心脏,像是被撕裂般。
冷寂的办公室里,所有人不可置信地听完一切。
夏薏抱着向星,怀里的人身体发软,她双目通红,只问了一个问题:“他...自残过多少次?”
众人的目光都抬了起来,梁亭故眼皮一动,他手里还握着老爷子留下的拐杖。
陈医生摇了摇头,神色似是有些复杂:“他不是要自残。”
“他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点。”
他的话让向星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夏薏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眼眶湿润打转。
那个开朗又阳光的路云桉,他怎么可能想死呢?
他是积极向上的太阳花,肆意张扬,他只是太想好起来了,他只想让自己做个正常人...
.....
谈话结束后,向星擦掉了眼泪,她看向Joy,认真问了一句话:“我把你们医院的门砸了,要赔钱吗?”
“.....”Joy少见地被噎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梁亭故,但还没回答,只见这姑娘已经站起了身,她眼眶依旧红,模样却已经变回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模样。
“赔就赔吧,反正我有钱。”
“.....”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Joy忍不住凑到梁亭故身边,眼里满是敬佩:“她好拽哦。”
“......”
在那之后,向星直接叫来了四个保镖。她双手环抱,冷着脸等待他们将门“打”开。
这层楼被梁亭故包下了,Joy心疼的要死,男人脸色淡淡,听着那砰砰的声响,目光却不知落在了何处:“让她砸。”
Joy小声吐槽了一句你们有钱你们了不起,下一秒,还没等保镖暴力开门,里头的人却自己打开了。
路云桉似是咬着牙,他无奈至极地看着那个蛮横的少女:“你要干——”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人打了个巴掌。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向星,只见少女的手颤着,面上却冷如冰雪。
“跟我进来。”
她冷冷命令,随后撞着他的肩膀走进了病房里。
路云桉愣了一下,他捂着脸颊呆了一分钟,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竟听话地默默合上了房门。
......
第一次见到路云桉,是在和朋友的剧本杀上。
那时他坐在她旁边,向星总觉得这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光明正大,又毫不收敛,她皱着眉,想到其中的一个杀人凶手角色。
这让向星觉得他很怪异,一整场都对他的话持有疑虑,谁料到最后迷雾揭开....他居然是她的暗恋者!
还是全场唯一站在她身后的“角色”。
她咬着牙:“你不是该暗恋我吗!”
“对啊。”路云桉一脸天真地点头,向星拿过他的人设本,酒红色的头发似是有些炸毛:“那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我干嘛!谁暗恋这么嚣张的!”
“....哦。”路云桉似是有些无辜,他看了一圈,除了他俩,赢得几个朋友笑着看热闹。
“我没暗恋过,而且就算要喜欢,我也是明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