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和一个土包子比什么,再过两天你爸不就把你接回去了吗?”
俞栖被戳穿了也不反驳,她切了一声,只是语气里还夹杂着些不屑:“对了,你们肯定想不到吧,夏薏是被领养的,不过呢,她父母现在有了儿子,对她就不怎么样了。”
“这么可怜啊。”
“你可怜她?”
“不不不,人家怎么也不关我事儿啊,就当个乐子听听嘛。”
再后来的话,夏薏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从脚底生起的冷意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耳鸣带来的疼痛让她的动作变得缓慢,她愣愣看着手里拎着的奶茶,只觉得里头的笑声密密往她身上扎着。
她的身世,只对俞栖说过。
她以为,俞栖会是她的好朋友。
她以为,真的会有人真心对她的。
原来没有。
璀璨灯光一晃,夏薏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俞栖的模样与记忆中的重叠,她轻笑了一声,那浅色的瞳孔里笑意很淡:“是啊,我们以前,还是朋友呢。”
她在回答梁茉的话,漫不经心地透着些许意味。
夏薏却是真真切切地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俞栖今年才从国外回来,对于梁茉的哥哥,那个高高在上的梁总,她了解不多,但,她勾唇散漫,甚至透着些亲昵:“这么漂亮的Kanarienvogel ,梁总肯为夏小姐准备这条裙子,想来是极其宠爱的。”
“俞栖!”
梁茉心底生起一丝不悦。
俞栖从德国留学回来,总会穿插着些德文,她耸肩,一个金丝雀而已,她不明白梁茉为什么生气。
“不是。”
安静了很久的人终于开口,夏薏淡淡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俞栖挑眉,没想到她竟听得懂德文。
正要开口,只见夏薏放下手里的香槟,那张极为漂亮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笑意:“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她否认的,是前面那句话。
俞栖一滞,梁茉担心地看着她,三人都是这场宴会上的焦点,在不知何时,周遭陷入了一片安静,二楼的红雕栏处,蒋林琛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顺便睨了眼身边的人。
“不下去护着你的小学妹?”
梁亭故的双手插在兜里,隐在灯光下的神色淡漠至极,侧脸轮廓干净利落,他薄唇轻启:“她不会希望我这时候过去的。”
“嘁,玩什么心有灵犀呢。”就算是在三楼,他也能看清那姑娘的脸色煞白,更何况身边这人,真不知道在忍什么。
“就不怕你的小学妹受到欺负?”
梁亭故放下酒杯,他漫不经心地调整着袖口,嗓音淡淡透着些压迫感:“那就让她试试。”
说完,他没有再看一眼,而是迈着长腿就要往下走去。
蒋林琛哼笑了一声,忍不住就忍不住,装什么呢。
他慢悠悠地跟在男人身后,惹得梁亭故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跟下来干什么?”
蒋林琛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人:“找我老婆。”
“.....”
“顺便看个热闹。”
“......”
而在一楼,夏薏看着她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就想到她在包厢里说过的话。
她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在意周遭打量的视线。
“至于我身上的裙子,你这么在意,是在嫉妒我吗?”
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让俞栖神色一僵,随即有些恼怒地反驳:“你在说什么东西!你算什么——”
“金丝雀。”夏薏一字一顿地打断她的话,一般人听到这三个,都会脸色大变,但她面色无虞,甚至是上前一步,更看清了俞栖此时的神色。
她却是没想到,夏薏真的会懂德文。
kanarienvogel在德文里就是金丝雀的意思。
她确实不甘。
夏薏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从小被扔到孤儿院,没有优渥的身世,却处处能压她一头。
以前学习是第一,如今竟能出现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拥有了让人羡艳的一切,甚至是成为了梁亭故的人。
她没有用情妇这两个字去羞辱她,在俞栖看来,梁亭故不是个会包养情妇的人,金丝雀,任人玩玩,倒是合适。
但夏薏的反应有些出人所料。
她轻轻笑了下,走近,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既然觉得我是金丝雀,那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为什么要和我比呢?”
俞栖的脸色骤沉,还没说什么,只见夏薏往后退了一步,她抬起下巴,一手提着裙摆,波光粼粼的银色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