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司空岁微微点头,目光找寻到长孙曜,确定长孙曜也在。
“……我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现在应该告诉你了。”
“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都不急,师父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有好些吗?”
司空岁摇头,望着她在灯火下照映下的浅琥珀色瞳,唇角艰难苦涩地扬起两分又垂落下:“我父亲是大赵豫成王,我母亲是大赵司空氏之女,我是岁氏之子,我的名字……”
长明声音低颤:“师父……”
“阿宴……”暨微颤声轻唤。
司空岁哑涩地挤出那个被他放下了二十一年的名字。
“岁既晏。”
与长孙曜所说分毫不差,长明哑声:“我都知道了,师父……你先休息。”
司空岁摇头。
“你同玉凝儿、锦州傅氏都没有任何关系。”
“师父……”
“辟、辟离……”司空岁声音断了几次,几无法完整述说,“辟离是你母亲的佩剑,辟离中的大赵皇室藏宝图,是你母亲所留与你的,长明二字是你母亲——殿下所取。”
长孙曜神色倏变。
长明没有反应过来,辟离是她母亲的佩剑,她听长孙曜说过辟离之主是……
“大赵姜氏高襄公三十二世子孙、庄惠帝之孙、皇太子姜昼吾之女——姜长明。”
长孙曜想过姜昼吾许是长明的父亲,但却未想过姜昼吾才是那个女子,那幅画像确实是长明的母亲,但那幅画并不是姜昼吾之妻,而是姜昼吾。
长明嘴唇颤抖着,哽咽哑声:“师父……我、我……你先休息。”
司空岁却还是没有听长明的话:“在京港时……”
“扁音。”长孙曜突地出声打断司空岁的话音。
扁音立刻会意上前,取针要为司空岁下两针镇定安神针。
长孙曜俯身抱长明起来:“他还需要休息,别叫他伤神,你在这,他不会愿意休息。”
司空岁看着长明甩开扁音的针囊:“在京港时,我已经知道那对同生蛊是要用来救你。”
长明全然不明白司空岁在说什么,为什么司空岁又说起同生蛊,欲挣开长孙曜向司空岁靠近:“师父……”
长孙曜乌眸微变,没松开长明:“长明需要休息,你也且先休息。”
司空岁却几没有看长孙曜一眼,他只看着长明便明白了,长明并不知道。
“我们都曾在京港,原本他将带我与长孙无境北上取同生蛊与你……”
长明听出司空岁说的他,是长孙曜。
“因为即便同生蛊不会随着宿主死去时一同死去,但同生蛊要取活蛊必须两只蛊一同取……同生蛊子蛊一直在我身上,而另一只母蛊……在殿下身上……”
长孙曜拥着长明的手倏地滞住……殿下?
司空岁所说的殿下自当只有姜昼吾一人,暨微几是在司空岁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就明白。
长明身子沉重地栽下去,又一下被长孙曜抱起,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司空岁:“殿、殿下……”
她的话音断了几瞬:“……她还活着?”
血泪倏然自司空岁猩红的眼眶中滚出砸落。
暨微已经查过司空岁身上没有同生蛊子蛊了,儡魔也取掉了,他颤声:“同生蛊若离体,被同生蛊续养之人若没有更好的药,便不可能……”
他不忍将那句话说完。
长孙曜紧拥住浑身震颤的长明,低低唤她:“长明?”
长明颤抖着,发不出声音回应他。
司空岁眼下两道赤痕,他望着长明摇头。
“我说过永远都在你身边,可我……在你与殿下间,却选择舍弃你,明知那样……可以救你,可我还是反抗了……我反抗了你的夫婿不愿交出同生蛊,在长孙无境剥取同生蛊时,我求他不要取走同生蛊……”
长孙曜眸色倏变,一下看向司空岁:“司空岁!”
暨微颤巍巍地攥着司空岁的手摇头。
司空岁眼中却只有长明:“明知他于你来说是同性命一样重要的人,我却还是向他出手,多次欲夺取长生蛊置他于死地,同长孙无境联手暗杀他……”
长孙曜强抱起长明往外,长明用力转过身,拖着步子摇头不出去,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司空岁,眼前一片模糊。
长孙曜声音短促地响起:“司空岁!”
“我在他去见你时对他动手,在阅兵楼之上对他动手,在观星楼对他动手,我暗下跟随你们去云州,在椋山拼尽一切,欲置他于死地,只为活取长生蛊……因为如果有那颗长生蛊,殿下许会有机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