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曜看着长明嵌着赤环的浅琥珀色眸,嗓音沙哑:“好。你说,孤都听着。”
长明望着他的眼眸鼻尖泛酸,嘴唇轻轻颤动,极力控制住发颤的指,尽可能地压着自己有异样的声音,以极为冷静和淡漠的模样与长孙曜说道。
“长琊那些人是南楚遗族,为首妇人自称南楚太后衮氏,衮氏自称是我的祖母,她说我的生父是南楚末帝,我是南楚萧氏血脉。
“衮氏手里有一幅画像,画上人同我一模一样,我不知道画上那个人是我,还是真的有另一个和我生得一模一样的人,衮氏所说的——我的生母南楚末帝宠妃,画像我留下了,应该在李翊身上。”
她没有露出半分会令长孙曜怜惜不忍的模样,只眼底的赤色无法掩藏,但这点异样她完全可以推至身体问题上去。
她知道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看到的听到的是什么,无论她与南楚萧氏是否有关,她都已经无法撇清,这件事迟早会传出去。她也清楚这些人的争斗,恐怕不止长琊所听得之人,便是椋县之内,也还有南楚残余势力,只要衮氏没有成功,那些人便也会开始行动。
她睁着一双眼,视线无法控制地躲开长孙曜,她几不敢看长孙曜的眼睛,也不敢靠近长孙曜接受他此刻的温柔。
如若他介意,她会离开,如果他要杀她,她现在也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可就算有反抗的能力,她恐怕也……不会反抗他。
长孙曜没有沉默一瞬:“你绝不会是南楚血脉,你所遇到的衮氏必然不是真的衮氏!”
他说的这样肯定,长明怔怔将视线移向长孙曜几分,她还是不敢眨眼,只怕眼底的酸,叫她禁不住落下泪,可也说不出话应着他的话说,说——必定是这样的。
“当年破南楚都城的是孤的父皇,他绝不会让南楚真正的掌权人衮氏活着逃出楚宫,南楚衮氏在南楚亡国之日就当死在楚宫,孤会让南涂彻查此事,给你答案,这件事等你身体恢复后再谈。”
长明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望着她的眼,浑身都在颤抖:“但孤的回答现在就可以给你。”
长明眼睫微颤,望着长孙曜始终出不了声。
“无论你是谁,你都是孤的太子妃,西陵生辰宴之时,孤已向你起誓,永远只看着你,永远只为你一个人心动,永永远远只有你一个人,孤与你的誓言绝不会因任何事而有所改变,你是太子妃,没有人敢质疑你任何。”
长明睁着发赤的浅琥珀色眸,唇瓣翕动着挤出沙哑的话音:“长孙曜,南楚认我为皇女之事,在长琊的人都听到了……”
长孙曜抚她发凉的面颊,呼吸停滞,给她肯定的回答:“不怕。”
长明望着他没有动作,没有避开他,眼底的赤越发重。
“可是……”
长孙曜吻她冰凉的唇,长明怔怔睁着眼,止了话音,他仍旧没有避开他却也没有回应他。
“孤不在意任何事。只有你可以决定你是谁,南楚那群东西求你胁你,你不高兴,不给他们求的机会,那些东西就什么都不是!孤不会让任何一个藏匿在长琊此番对你动手的南楚遗族活着,孤会让他们全都死在长琊,烂在长琊。”
他赤着眼眸,捧长明发凉的脸,再次小心珍重地亲吻她的面颊与唇,他不敢用力,也不似以往的强势。
“答应孤,不管发生任何事,不管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你都要选择孤,选择永远留在孤的身边,永远爱着孤,绝无一刻放弃、背叛孤。孤在此,也以天地起誓,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只爱你,绝无一刻放弃、背叛你。”
长明强睁着眼,望着眼前的长孙曜没有移开一瞬,她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与他不愿她回绝的情绪。
长孙曜没有逼她立刻回答他,哑声再道:“只要你愿意,无人能阻你我,孤做好所有事,你永远都会是光明正大站在孤身边的人,你是孤的太子妃,乃至孤的皇后,无人能取代你,更无人能质疑你。孤此生绝不悔一字一誓!”
长明久久望着他,眼睫忽地一颤,赤泪终于滚出眼眶砸落。
“……长孙曜,我答应你。”
长孙曜望着她的眼眸,紧紧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震颤不止。
……
后半夜,薛以方见得长孙曜从房中走出,薛以饮春低首跪在一旁,待长孙曜踏出房门,饮春起身悄声入内,薛以垂身跟上长孙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