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前恭敬立着二三十人,为首男子黄面粗眉,身材魁梧,大抵三十七八。
冷不防瞧得下车长明抬首,黄面男子目光停在长明身上,恍惚失神。
长明冷眼凌向黄面男子,浅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有几分迫人的灼灼。
黄面男子叫长明这一冷眼,敛了几分呆怔无礼的目光,引长明入长琊的男子箭步向前停在黄面男子身侧,踮脚附耳低语几句,黄面男子眼眸一转扫过男子,男子撕下面上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四十来岁的脸。
旋即黄面男子收了视线,笑向长明,领着众人高呼殿下行跪首礼,引长明出县的男子这方便跪在为首男子身后。
黄面男子高声:“臣大楚济州侯府颜槐拜见殿下——”
“带我去见他们。”长明阔步越过跪拜行礼的众人踩上石阶。
颜槐低垂着眼瞧着长明踏过去的靴,呼吸稍稍停滞,起身跟在长明身后。
“此事不急,殿下请放心,您的朋友都是贵客,臣等不敢怠慢半分,殿下一路舟车劳累,还请殿下入宅,请殿下先休息。”
长明止步,转过头冰冷睥向颜槐:“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颜槐张嘴欲说,目及长明那冷冰冰的浅琥珀色眸子又一下止住,想及田桥所说,短暂的沉默后,低首垂身行了一礼,迎请长明:“请殿下随臣往四面亭见李家公子等人。”
……
裴修最先瞧得石桥那头出现的身影,挣着从石椅上起身,脚下一个趔趄,撞向柱石,已经醒来的李翊韩清芫等人看到长明登时亦是白着脸拖着身体站起来,随后又禁不住栽下去。
长明足下一点,飞身而入,先后扶住裴修李翊几人坐下,看到坐在角落的顾媖视线稍停又淡漠收了视线,顾媖抬头对上长明的目光,冷淡移开眼。
李翊抓着长明的臂弯,想及时冥海花之毒,恐将毒疹染给长明,又一下抽了力般地收回,有气无力低道:“阿明,他们……”
“没事,放心。”长明温声,“先别乱动,歇着。”
“臣并未对几位贵客做任何事,这几位贵客似乎是中了毒还没有恢复,与臣等无关。”
像是怕长明将几人这般模样的原因扣在他们身上,随后入亭的颜槐一下撇清。
“已为殿下安排妥当,请殿下与殿下的朋友先行用膳,再沐浴休息,明日还有臣等为殿下办的洗尘宴,届时大楚诸臣再来拜见殿下。”
裴修李翊等人听出其间很不对劲,甚至是荒谬,顾媖听得此话,蓦然抬眼看向颜槐等人。
长明眉眼一冷,转头冷冷看向颜槐:“你们到底想如何?”
颜槐听得长明之意,当即跪首对着长明行了大礼,恳切说道:“殿下此话叫臣惶恐,臣并无半分裹胁不敬之意。”
他抬头却见长明神色愈发冰冷,又极快扫一眼裴修李翊等人,这般说来他这话似乎极为讽刺,一时更不敢起身,只恭声再道:“今日臣等请殿下来此,只是想见您,您是我们大楚的公主,我们希望您知道这一切,迫切地希望您来带领我等……”
没待颜槐说完,一声怒喝斥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翊挣扎着起身大喝,顿觉荒谬,“谁是你们公主,滚——”
昏昏沉沉的五公主听得颜槐这些话,脑子登时清明,一下扭头去看长明颜槐,僵着身子连呼吸都敛起。
顾媖面色有异,沉默将落在颜槐身上的目光投向长明,长明面上并无震惊之色,异常冷漠地看着颜槐一众,她看出长明并非是现下才听得这话,但,恐也没有比她们早多久,也许也便是长明被带来这前。
裴修气得发颤,少有地失态:“不要脸的东西,先是抓了我们几个人来威胁阿明,现下竟还敢胡言乱语!”
韩清芫懵怔听着,后知后觉南楚说了什么,脸上顿时拉下来:“什么?说什么?你们发什么疯?!”
颜槐见状,当即抬指起誓:“臣口中若有半个字欺瞒殿下,便叫臣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现在就劈死你!”李翊费力怒喝。
长明叫三人这激动的模样一怔,扶住几人重新坐下,轻摇了摇头,才方再看颜槐,冷声反问:“带领你们做什么?”
颜槐对上长明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目光变了些许,声音铿锵有力:“但凭殿下调遣,臣等誓死效忠殿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即刻安排马车,送我等回椋县。”
颜槐微笑淡声,又赶忙道:“这些不急,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