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裴修与长明前后脚入的马球场。
听到长明入场的动静,李翊回身去看。
不似东宫夜宴那日的华贵隆重,长明今日的衣着很是简单,因打马球的缘故,即便是这冬日,长明穿得也不甚厚实,不过一件质地较厚的红色圆领长衫,踩着一双褐色鹿皮小靴,墨发全束起绑了个高马尾在身后,便似以往她为男子时的装扮。
长明个高腿长,雪肤琥珀眸,盈盈一笑,眸子都是弯弯的,叫一众宫人拥着若鹤立鸡群。
李翊一时呆了,蓦然觉回到从前几分,不过很快也便叫那些低首垂身伺候的宫人拉回思绪。
待长明近前了,他便也瞧得长明也没戴什么饰物,只手上一个她常戴着的嵌宝金戒,束发的发带也并未镶珠嵌宝,明暗纹非牡丹凤凰彩蝶等物,而是金线绣的麒麟云纹。
“我们之间不要行礼。”长明一下拦了李翊裴修,不准两人行礼。
见李翊神色暗暗小心地打量周遭,长明再说道:“他今日不得闲,就我们。”
说罢话,长明一球棍不轻不重地击向李翊的球棍,又向他莞尔一笑:“虽然是太子妃,但也还是我。”
李翊愣愣看长明,明是不能靠近的,但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这方虽放松些,可到底不似从前那般。
他该明白若要三人之间的感情永远不变,长明需得永远只是顾家长明,永远只是顾家之子,他们三人永远只是兄弟。而从长明为女子那一刻,他们之间其实便已经变了。
如今碍着男女有别,又因着长孙曜和礼法,再不可像从前那般同长明亲近,亦不能三人并肩而坐赏月喝酒,不能一道乘船游山水,也不能再随着他的性子,挤在两人中间挽着两人。
他现在便是连碰一碰长明的手都是不应该的。
可这些也不该是令他难受的事才对,她有这般好的前程和这大周权势最盛的夫婿,是她自己喜欢的人,亦是她情愿的婚事,他该替她高兴。
他豁然同长明笑,猛地抱过裴修的肩,将裴修往身上带,执起球棍回了长明一棍。
长明这方彻底舒展。
裴修愣看长明片刻,但也不过极短的片刻,他垂眸移了眼,瞥向李翊,有几分嫌弃但又扒不开李翊,最后只得由着李翊去。
长明忍不住笑,三人小叙不过一二刻钟,韩清芫五公主陈见萱等人也便都到了场,另有唐淇姬二公子渭南郡王世子等人,再有长明的亲卫等人,分了两队,一队十人,这般也便开了场。
陈见萱只打了半场,便回了看台,并不明显地去看并未上过场的五公主,顺着五公主并不直接断断续续又小心的视线望去,又见得裴修那始终追随着长明的目光。
因着同长明一队,追随着自己队中的主将,并不容易叫人想到旁处去,可那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意还是叫她捕捉住。
她垂眸喝茶,目光落在案上那束盛放的深红玫瑰,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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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明日是冬月十九,长孙曜不得闲,十八这日自得将政事提前处理,长孙曜知今夜必然会拖着,早遣人回东宫与长明说了,他若是晚归,不必等他。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亥末从文渊阁回到东宫时,一路上却还是在想,今日太晚了,该如何解释今夜的晚归,她是否会等他。
长孙曜心里念着长明,刚下舆车,便往重华殿,远见重华殿内灯火通明,心下一暖,径直入了重华殿去。
殿内候着的宫人赶忙跪下行礼,也便是这会儿长孙曜才愕然发现殿内无长明。
薛以低眸脑子飞转,早上长明与长孙曜说今日约了李翊和裴修等人去迟山赏梅,京中梅花多要元月才开,虽因太后喜欢梅花,每年初雪时,侍花匠便会用法子催梅园的梅花盛放,不过今年初雪还未至,现下说起梅花,也便只有迟山梅花。
迟山梅花因着山水不同开得早,不必人催,每年冬月初或者冬月中旬便盛。
长明自是问了长孙曜要不要一块去的,但长孙曜今日着实不得空闲,故而长明便是独与李翊和裴修等人去了迟山,午膳不回东宫用,晚膳若是没传信给他就是也不回来用晚膳,叫他也不必回东宫。
长孙曜今日太忙,因着长明不回东宫用午膳,长孙曜的午膳也便传到了文渊阁用,晚膳没得长明来传信,从文渊阁回东宫,这一来一回再加上用膳少说一个半时辰,长孙曜晚膳便也在文渊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