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看到卖粽子糖的人,就给你买了一份。”
司空岁说话间,李翊和裴修也已走过来。
两人各唤了一声师父,司空岁似温润美玉,眉眼温柔,微笑点了点头。
见两人瞧着她手上的粽子糖,长明掌中银蓝一现,李翊定睛看了一眼,只见长明掌中乃是一把尺长的幽蓝银色短刀。
司空岁腹中蓦然生痛。
长明指尖轻旋,悬心陨以掌为轴飞旋至指,轻轻一拨将悬心陨掷向花海,悬心陨至空中飞旋划出两道圆弧,打散数枝玫瑰,花瓣随气旋旋至半空中,倏然又作漫天花雨纷纷而落,与此同时悬心陨复回长明掌中,长明指尖一扣,收回悬心陨的同时拈花数瓣,以花为碟,予裴修李翊二人各两颗玫瑰粽子糖。
司空岁面上未露异色,只看长明招式,认出这是与长孙曜一样的指刀刀法。
“好漂亮——”李翊怔怔看着纷落的花雨,“阿明,这是新学的招式吗?”
“这是悬心指刀刀法。”长明看他这般好奇,笑又将悬心陨旋出与李翊看,“我同他学的,平日里不曾用指刀,就拿这短刀代替了,也挺好使的,还很方便。”
裴修认出短刀刀身纂刻的先古武王文为明字,李翊伸手翻了翻悬心陨,又令刀身另一面以先古武王文所刻的曜字撞入裴修眼底,裴修一顿,不必想也知道,这把短刀是长孙曜所送。
司空岁腹中愈痛,目光定定看着悬心陨所嵌无陨之玉,面上异色一闪而逝,随后稍稍退了两步。
李翊看着悬心陨眸子发亮,愣了好半晌,忍不住道:“阿明,再使一遍。”
长明应声,复又掷出悬心陨,以长明等人为点,四面花枝截断而落,长明掌中一收,悬心陨飞旋之间带起一阵旋风,揽过四面玫瑰涌向长明等人,长明指尖一点,旋身合抱住已经剔除花刺的玫瑰,复将悬心陨收回袖中,把玫瑰分与裴修李翊二人。
司空岁腹中这方渐渐和缓,默默望着长明,她的内力见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是好事。
漫天花雨纷纷而落,李翊一手环抱玫瑰,一个近前,又猛地一止,到底没向前抱住长明,只是满怀玫瑰气息沾染遍身。
裴修抬眸,只看得到花雨之中的长明。
长明捧花,笑向众人。
*
长明躺了大半个时辰都没睡意,自己的宅子,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间,住起来竟还没有东宫来得习惯,这方睡不着细算起来才发现,她这一年在东宫住了六七个月,再除却避暑和在景山的日子,在靖国公府住的怕还没有一个月。
长明思及此,翻身将脸埋进柔软的衾被里,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几都与长孙曜一块,今日便只她自己,她白日还很开心地与众人谈笑相聚,这会儿一个人待着了,竟觉烦躁,想回东宫去看看长孙曜,可她也不过一日没见长孙曜而已。
她是绝不愿意说出来,她在想长孙曜,这未免太不矜持了些,她心里这样想的,无意识地就幽幽吐出几个字:“怎么会这么想他,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孤在看你。”
长明猛地抬起头,惊愕看到长孙曜,面上倏地染红,她又惊又喜,克制住扑抱长孙曜的冲动,她竟都没注意到他进了房,可见胡思乱想最不可取,这么大个人出现在她房间,他要不说话她怕还不知道,她抱着只软枕半挡住脸坐起来,言语间的欢喜藏不住。
“你怎么来了?”
长孙曜在榻旁坐下,将两只攒盒摆放在榻旁几案,煞有其事地认真道:“怕太子妃大婚前跑了,所以孤打算自己来看着。”
“哦?”长明控制不住面上的笑意,“那太子殿下今晚是住在靖国公府吗?院子倒是有现收拾的,但这比不得东宫,只怕太子殿下住不习惯。”
长孙曜稍低下身子,望着她的眸子,唇角笑意愈甚:“住不习惯也得习惯,万一这个时候疏忽一点,太子妃跑了,孤怎么办?”
“说的不无道理,那就看紧点吧。”她忍不住笑,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又问,“每天晚上都要来看着我?”
“看到大婚前三日,剩下三日就只能靠亲卫和太子妃的自觉了。”
按大周的习俗,婚前三日都是不能见面的。
长明看他一本正经说笑,越发忍不住笑,捂着软枕趴下,又问:“你洗过没有?”
长孙曜俯下身,长明嗅到他衣袍上沾染的沐浴时的香露:“洗干净了,不然不敢坐太子妃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