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眼看那棍棒就要砸在裴修身上,一声惊斥呵住韩家护院。陈见萱惊魂未定去看,竟是五公主。
五公主是来见韩清芫,不曾想竟见到这般情况,她惊愕打量扮做男子的陈见萱,不敢想这样乖顺的陈见萱竟敢如此大胆,而后又将视线落在面色憔悴惨白的裴修身上。
不用二人开口,她都知道这两人是来韩家作甚的,她做主带了两人入韩家,又让人去与韩清芫说,打人到底是不对的,韩清芫因长明之事哭了半月,现如今还在哭,一边哭一边骂,恨长明是女子,恨长明骗了自己,恨自己喜欢的竟不是男子。
“元元现在太难过了,做事有些冲动。”五公主解释韩清芫的失礼,看一眼裴修,犹豫地垂了眉眼,片刻后又看向陈见萱,京中也曾有谣言,说陈见萱与长明颇有情谊,不知如今这陈见萱又是否同韩清芫一般失魂落魄。
裴修此刻顾不得尊卑,急声求问道:“五公主可知宛贵妃现在如何?”
五公主一怔,这才又敢看裴修:“还真不知道。”
“宛贵妃身体不好,所居毓秀宫极为特殊,陛下平日不允人擅入毓秀宫,除非是宛贵妃自己请进去,不若旁人是不能入毓秀宫的。”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五哥、”
她斟酌用词,低了声:“宛贵妃养女之事叫陛下知道后,我也没在太后那见过宛贵妃了。”
太后免了平日的请安,每月只准后妃皇子公主们初一十五入寿仁宫。
“不过宛贵妃应当无事。”她并没有听得顾氏被降位份,毓秀宫还是同以往那般神秘,顾氏现在心底怎想,又是否有为长明求情,她不得而知,她甚至不知道她那父皇还有没有去过毓秀宫,因长明这事,近来后妃都很是害怕,就怕长孙无境心情不好,自己也惹了麻烦。
她早便知裴修与李家幺子和长明是好友,尤其是与长明,两人是青梅竹马。
不知他可是早已知长明是女子?
“你们若是想为宛贵妃养女和李家求情,便趁早打消了这念头。”
她又看向陈见萱:“你心底清楚这其中厉害,现下情形,谁敢到陛下面前求情,谁便是去送死,便是你唐国公府陈家,也冒不了这个险,宛贵妃那你去不得,便是去了又能如何?宛贵妃若是能救、要救、想救,早便救了。”
虽说平日顾氏独得盛宠,可她那父皇那样的无情,对顾氏的宠爱又是真的吗?
她时常觉得自己生在皇家,并没有过父亲,也没有家,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姬神月冷漠不管后宫,只要后妃安分,皇子们不要有野心,不能妄想不属于自己的权利,作为公主,乖巧不惹事,日子不会难过,但也不似普通人家自由。
她沉默一会儿,又向裴修道:“裴家与顾家渊源颇深,你与宛贵妃养女情谊众人皆知,保不准陛下会以欺君之罪,迁怒裴家上下,你现在应当是尽量避着这事才对。”
陈见萱有些意外,五公主竟会这样劝裴修。
五公主继续道:“能从陛下手底下救人的,只有太子殿下和皇后殿下。”
“且不说太子殿下冷漠,懒得管这些闲碎琐事,以往太子殿下同宛贵妃养女便势同水火,怎会出手。”
陈见萱与裴修面上都有些异色。
“皇后殿下与太子殿下是一般的冷性子,连后宫都不管,怎会去管一个、”五公主不好在二人面前说长明现在是算贱籍,便是逃过此劫,留了性命,也该被打入奴籍做官妓,“皇后殿下不会管的,你们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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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姬神月心里还在恼长孙曜,哪里有心思见这些小丫头,正要命人回绝,转念又想到长明,冷淡道,“让她们进来。”
听到姬神月传见,陈见萱略松了一口气,王扶芷不耐看一眼陈见萱,随着宫人入殿。
两人走过重重宫门,终于在坤仪宫花厅见到了姬神月。
姬神月知道王扶芷无非又是想借她的力去一趟东宫,听陈见萱说做了点心,给她请安,又说听闻长孙曜南巡回京了,抬眸颇意外看一眼陈见萱。
两人都借着送亲手制的吃食,来讨个恩典。
“难得你们有心,便去一趟东宫,替我瞧瞧太子,他南巡回来身子不大舒服,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姬神月冷淡道,心中不悦,她那个不孝子如今天天照顾着别的女人,为这女人同她吵。
姬神月说罢唤了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