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并未交予孙儿旁事。”
太后这方便又说:“如此说来,燕王这段日子是没甚事了。”
长孙明脑中翻涌出倒背如流的药师经,面上尽量没有异色地回话:“回皇祖母的话,是。”
太后淡淡对长孙明再道:“你明日再入宫见哀家。”
长孙明:“是。”
太后这方赐座。
除却各皇子公主,寿仁宫内还有好些世家公子与小姐,都是皇亲国戚,四族内的人,长孙明也便这方看到了陈见萱和王扶芷。
东宫之事,长孙明有听得一些,长孙曜自枇子山回京,有四五个月不曾见人,婚事也便暂且搁置下,而今婚事也还未提及。
陈见萱去年莫名害了大病,一度出不得府门,太医看了许多,名贵药也都用了,至今也未见大好,今日不过是因太后懿旨,强撑着入宫来。
韩清芫在她去南境后,偷偷跑回了北地,北地去岁雪灾闹了灾荒,匪患四起,韩清芫便也顺势留在了北地,至今还未回京。
王扶芷虽在京中,平日也常出入宫中,侍奉与姬神月和太后左右,但不知怎的,却入不得东宫。
长孙曜的婚事便这般拖了下来。
太后不开口,旁人也不敢说话,殿内又慢慢安静下来,殿内众人各怀心事。
长孙曜同姬神月太后坐于一处,除却一开始看过长孙明,视线便未再落于长孙明身上,长孙明也没再看过去过。
众人知长孙曜向瞧不上长孙明,现下懒得多看长孙明一眼,十分正常。
太后只留了姬神月同长孙曜用膳,旁的人便一一离开。
长孙明刚送罢顾婉出毓秀宫,端王便凑到了面前。
“五弟要回王府?”长孙昀面上有笑。
长孙昀是好不容易才回的京,宜贵妃也是好不容易解了禁足,母子两人现下安分许多。
长孙明对长孙昀有所提防,淡淡答是,并没有与之寒暄的意思。
长孙昀却作看不到,厚着脸皮同长孙明一道走,道:“过几日我府上有个秋日宴,大哥和几个弟弟妹妹都来,五弟也来吧,你去了南境,我先头也在外州,我们兄弟几个很久不曾聚了。”
他们还真的是算不上什么兄弟,哪里要聚咯,长孙明也不看长孙昀,咳了几声,有些遗憾地说客套话:“四哥,我身体还未大好,太医说还需多休息,还是下回吧。”
长孙昀也听得长孙明在南境受了伤,面色略微一变,倒也并非关心:“五弟伤得重?”
长孙明苦笑一笑。
“但方你与皇祖母说,已经无碍。”长孙昀道,“更何况只是个秋日宴,定不会累着五弟,五弟莫要推辞,还请来赴宴。”
“什么秋日宴,倒不见给孤帖子。”
长孙曜的声音陡然响起。
长孙昀面色倏然煞白,一个激灵回身。
长孙曜一身冷意,神色淡漠疏离,眉眼又沉沉有不耐之色,他生得好,只往长廊一立,此处便显得不普通,但他又实在太过冷淡,叫人都不敢抬起眼看。
长孙昀低了视线:“太子殿下恕罪,是我府上要办个秋日宴,本晚些便想去东宫请太子殿下。”
谁敢请长孙曜,还没人请得动长孙曜,他也不过随口说。
长孙曜冷嗤一声。
长孙昀此刻哪还敢想现在如何拉长孙明去端王府,只想赶紧找借口离开,又不知怎说,一急便问:“太子殿下怎在此?”
长孙曜冷着脸乜他。
长孙昀立刻低下头去:“我一时失言,请太子殿下恕罪。”
长孙明面色颇为复杂看一眼长孙昀,但她也习惯众人见到长孙曜,嘴上随时挂着请恕罪几字。
“退下。”
长孙昀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也不去看长孙明,长孙明同长孙曜不合,众人皆知,长孙曜让他退下,不也还是要教训长孙明。
他生怕长孙曜看长孙明不顺眼,连带着他一同遭殃,虽说长孙曜也从不见得看他顺眼过,但同长孙明相比,他还是好些的。
长孙昀一离开,陈炎便命众侍从退让,远远立着,等候长孙曜。
长孙明退了几步,同长孙曜隔开五六步的距离,看到立在长廊外头的陈炎等人,才又去看长孙曜,挤出一句。
“太子殿下万福。”
长孙曜乌眸里炽热灼烫的情绪,同淡漠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但除长孙明能看见他眼眸中汹涌的情绪外,旁人什么也看不到。
长孙明避开了长孙曜的目光,二人僵硬立了好一会儿,长孙曜方淡淡嗯了一声。
长孙明正想从后面离开,直接回毓秀宫再做打算,冷不防听得长孙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