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放这了。”
话说完,长孙明就窜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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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吃这烙饼子啊,还是最讲究一口热乎。来,孩子,尝尝。”张氏卷起锅底的烙饼递给长孙明。
午饭还没端上桌去,张氏趁这会儿功夫,烙饼子呢。
长孙明面上被灶火照得红彤彤的,接了张氏递来的烙饼子,咬了口,当真是又香又热乎。
“好吃吧?”张氏轻声问。
长孙明连连点头。
“咱有面有肉,你放开肚子吃。”张氏笑弯了眼,又揭了另一边灶的锅盖,里头是做好的饭菜,天冷,做一道菜就端一道菜上桌,人还没吃,菜便冷了,她便将做好的菜先搁锅里隔水热着。
长孙明看到锅里有一条蒸鱼。
张氏将那鱼端出来,喊钱大摆碗筷上菜,对长孙明道:“晚上婶子给你做炸鱼吃。”
张氏钱大住在村头,同旁的村民住的远些,这鱼是钱大一早进村去王牙子家买的,王牙子家有个大池塘,养了不少鱼。
“你啊,有啥事就直接说出来,千万别窝在心里生闷气啊。”张氏也没说太直接,小夫妻吗,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不过吵完闹完也就该好了。
长孙明倒没听出张氏话里藏着旁的话,吃罢手里一张饼,抬头才发现长孙曜不知何时出了房,立在屋檐下看着这边,钱家的灶房四面是没有墙的。
她还没说话,长孙曜就又移开了眼。
张氏也发现了长孙曜,用手肘轻轻撞了下长孙明,低了声道:“快去喊你家那个来吃饭,担心饿坏了哦。”
长孙明只当张氏的意思是喊你哥哥来吃饭,她正想说,长孙曜是不会吃的。
张氏又劝道:“真要饿死了,咋办呢。”
长孙明淡淡道:“那就是命该如此咯,认命吧。”
要真那么容易饿死就怪了,饿死她都不可能饿死长孙曜,先头在刘家屋,那么几日,长孙曜几相当于没有吃东西,不也活得好好的。
长孙曜有古怪,大有古怪。
张氏只当两人昨夜里是没和好,手肘又撞撞长孙明:“说什么气话呢,真要饿坏了,回头还不是你心疼,吃饭要紧不是,赶紧去喊。”
长孙明一个激灵,起了一身小疙瘩,心疼谁也不心疼长孙曜啊,禁不住张氏的劝,她只得过去。
“吃饭了,有鱼,清蒸的。”长孙明不大情愿地到长孙曜那处去,在几米开外站定。
先头在刘家屋,长孙曜什么都不吃,只吃鱼,后来在京中,她给长孙曜挑鱼刺布菜时,长孙曜也是多用鱼,且,长孙曜吃鱼只吃清蒸的,他好像很喜欢鱼,他许会看在鱼的份上,吃一点。
长孙曜乜一眼长孙明,没应。
长孙明看到后头的张婶又同她比手势,要她和长孙曜去吃饭,又道:“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是真怕饭菜冷了,又怕张氏和钱大一定要等长孙曜一块吃。
“走了。”长孙明等不到长孙曜回话,索性扯着长孙曜的袖子往吃饭的屋子去。
长孙曜漠着张脸扯回袖子,睥长孙明一眼,终是同长孙明入了屋。
钱大笑呵呵地招呼两人坐下,张氏端了汤进屋。
长孙明方虽吃了张烙饼垫肚子,但现下还是饿得厉害,同二人道罢谢,便用起饭菜,张氏夹了一筷辣椒炒肉往长孙明碗里放。长孙明赶紧移了碗,解释道:“张婶,我不吃辣。”
长孙曜偏眸看一眼长孙明,很快又移开。
张婶颇意外,好在就炒肉里放了辣椒,道:“那咱吃别的。”
长孙曜神色淡漠,执筷夹了一小块鱼。
只一筷,他便搁了筷,起身往外。
张氏疑是自己放多了盐,尝了口,确定没多放盐,急声问:“孩子,咋又不吃啊?”
长孙曜没有回头看几人,脚下步子也没停,冷淡道:“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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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明是帮着张婶收拾完才离开的,长孙曜也没回房,只在院中立着,好似在等人,长孙明抱着一小竹篓的地瓜干和柿子饼,瞥一眼长孙曜便回了房,直到日落,听到张氏喊她吃饭,她才又抱着小竹篓出房,小竹篓里还剩了一半的地瓜干和柿子饼,这都是张氏给她的零嘴,长孙曜这会儿还在院中立着,她也不知道长孙曜是不是立了一下午。
蓦地,一身月白袍的司空岁撞入长孙明眸中。
长孙明惊喜瞪大眼,抱着小竹篓往外头冲去。
“师父!”
长孙曜闻声,偏头看去。
长孙明扑抱住司空岁。
司空岁顿了顿,轻轻环抱长孙明一下,无奈温和地道:“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