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旨意定是拒绝不了,阿明,我相信你能应付过去。”
长孙明叹了口气,起身道:“走一步算一步,你早些睡。”
裴修微颔首应了。
翌日,长孙明被迫起了身,拖了许久才入宫,她去得不算早,待她到时,文武百官几到了,现下朝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认出她的人很是惊愕。
她的听觉向是比较好的,听到不少人窃语相谈,无外乎不是说她怎么来了这儿,她一个未弱冠的庶出皇子怎来了。
各种猜测,都绕不开她出生乡野和燕王封爵这事。
康王上前寒暄了两句,长孙明随口应付。
殿内忽肃静下来,两名面色威严的绯袍高官自外头入殿,殿内文武百官纷纷行礼问好。
康王低低道:“年长的那位是右丞相,也是卫国公,另一位是左丞相。”
卫国公姬况是姬神月之父,也是长孙曜的外祖父,左丞相霍极便是霍焰父亲,同时也是肃国公世子。
跟在霍极后头的霍焰看到了长孙明,目光看了过来。
姬况至长孙明前:“燕王殿下。”
长孙明微顿,隐约看出姬况同姬神月有几分相像,她还一礼:“右丞相。”
只一句,姬况便离开。霍极也与长孙明多说,问罢便离开,霍焰同长孙明见罢礼,直接离开。
长孙曜比众人晚到。
闻行礼声,长孙明偏头看了一眼,恰撞上长孙曜冷淡的眸子,长孙曜看到长孙明,微敛眸,但并没有开口,乜长孙明一眼便收回视线,直接到了姬况那处。
长孙无境一来,直接将躲在角落的长孙明唤到了前头,与长孙曜正对的位置。
长孙无境在此,众人自然不敢议论。
长孙明整个早朝什么都没听下去,只觉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全瘆得慌,她想降低存在,可长孙无境偏就要她引人注目,不但将她唤到前头与长孙曜对立而站,朝臣禀的重大政事全要问她如何看。
长孙明心里直喊苦,且不说她根本没听众人商议的政务,便是听了也只当不知道,一早上只重复说——儿臣不敢妄断,还请父皇圣断。
她只望长孙无境早些知道她就是个草包,扶不起的阿斗,快别折腾她了,当个闲散王爷,可比同长孙曜几个争来得自在。
长孙无境至后头面色越发不好看,可便是如此,还是一直问长孙明如何看。
两个时辰的早朝终于过去,长孙明生怕长孙无境还要将她唤到勤政殿或是正和殿,好在,长孙无境只白了她一眼,便冷着脸走了。
同样的,白她的还有长孙曜。
长孙明心里烦躁,好在这朝不是每日都要上的。
康王看长孙曜就要走,赶忙道:“太子殿下,五弟新搬了燕王府,兄弟几个打算去燕王府热闹一下,太子殿下可有空闲?”
闻言,长孙曜又冷漠睥长孙明一眼,未置一词,离开。
康王并不意外,他也只是随口问一句。康王端王并几个没参政的皇子一道同长孙明回了燕王府。
好在李翊也来了燕王府,李翊在应酬这一块,远比长孙明裴修在行,康王几个足在燕王府待了大半日,用完晚膳众人才离开燕王府。
天冷夜深,李翊让人回李家报信,今夜留在燕王府。
长孙明睡不着,瞧着大雪想起司空岁,提了灯到一旁司空岁的院子,自搬燕王府,司空岁都没回来过。
打从入了京,司空岁就经常突然不见人影。
司空岁的院子和房间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怕司空岁夜里突然回来,长孙明吩咐只要入夜,司空岁的院子和房间都要点灯。
房内李翊送的那棵大珊瑚树上挂了十几条红绸,长孙明上前,取了一旁案上放的红绸,又往珊瑚树上绑了一条。
司空岁一日不回,她便往珊瑚树上绑一条红绸,她自珊瑚树旁的圈椅坐下,点在红绸一条一条的数,数到第十九条时,房门处忽地响了一响。
长孙明起身的同时,房门被推开。
司空岁看到长孙明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的房间一直都是点灯的,所以根本没想房内有人。
长孙明迅速上前,挡住要逃的司空岁,司空岁一身血腥,面色青黑难看,身上的血滴落在地,院中积雪还有不少血迹。长孙明面色吓得煞白,关上门的同时扶着司空岁往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师父,谁伤了你?”
司空岁唇瓣都是黑紫的,他艰难摇头,虚弱出声:“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