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胡子倏地抬头,看到他爹把手扬的高高的,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说:“爹,别打了,我再也不欺负他了。”
第27章
胡子这顿打没白挨,毛豆回到家以后,扑到刘燕春怀里撒娇。
家里大人们都心疼毛豆,越发的疼爱这个小可怜。每个礼拜一瓶汽水涨到了两瓶,自己的糖罐罐里装了半罐的冰糖,爷爷还给买了麦乳精。
毛豆打小没了娘,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像根小草。他爷爷奶奶一大家子的疼爱,比好些娘在的都好,更何况他现在有了后娘,如他所说,更觉得日子比从前过的滋润。
习惯了父亲经常在外地东奔西走不回来,到处出差考察民俗,毛豆还真没觉得多难受。
村子里人们有心疼毛豆的,也有的惦记霍家小寡妇的,还有的如黄杏和寡头姐,嘴上不说,心里头盘算着小寡妇什么时候能改嫁走。
刘燕春上回把上门的媒婆打走后,好长一段时间没人上门。
风平浪静了两个月,又开始有人打听起苏乘棠。都觉得她才二十岁,出落的惊艳漂亮,肯定守不住。加上每个月都有人看着她带着毛豆上储蓄所划账,心里有想法的男人越来越多。
秦老婶在大队部干活,这两天跟她打听苏乘棠的人不在少数。
有的人不敢在霍家人面前说酸话,在其他人面前不免泄露几分。
“长得就是个狐媚子模样,男的见了她都要走不动道。这还是在孝期呢,成日穿的花枝招展,也不知道勾引谁。”
“我上次跟她在一条道上走,离着她好几步远,都能闻到她身上漫着香味呢。”
“霍家公婆真是大方,就这样把抚恤金全给了她一个年轻寡妇,这不怕她卷了钱跑了。”
“都说有后娘的孩子苦,现在孩子连爹都没了,以后得更苦了。”
秦老婶最近有些咳嗽,听说吃生花生米能止咳,就和玩得好的金婶子一起过来,找大队换点生花生。
“你跑她都不会跑。”
秦老婶拎着筐,勾着一边唇角冷笑着说:“人家不比你们几个强,得了抚恤金全存到孩子名下,哪像你们,还没捞到抚恤金,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死了男人的是自己。”
她进到屋子里,往这几个娘们脸色扫了一眼,见她们神色尴尬,继续嘲讽道:“担心别人家的儿子好不好过做什么?也不看看自己家的孩子,还没有人家后娘照顾的好。”
毛豆这俩月不但没瘦下来,小脸还圆了一圈。
新衣服左一件右一件的往身上套,又干净又时髦,村子里谁家的孩子不羡慕。
听说还会写字算数了,明年就要上小学,可比她们家的埋汰孩子好太多。
要说真能比苏乘棠养的好,还真没谁敢拍着胸脯说这话。
秦老婶后面的金婶子个子矮,也就一米五五左右,额前的刘海是天然卷,穿着蓝色碎花的衣裳,刚拿了花生米过来,闻言开口说:
“我昨儿还看到知青站的同志找她做衣服,有你们议论别人的功夫,她闷头挣不少钱了。我合计也就你们吧,真死了男人,第二天就待不住。”
“诶,金婶子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就守不住寡啊。”
金婶子比秦老婶嘴巴毒,她跟她未出嫁的闺女都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这帮老娘们说真的,可不敢跟她杠上,也就嘀咕两声。
金婶子细弯弯的眉毛往上一跳,尖锐地说:“怎么守不住寡啊?等你们男人死了,你们就知道你们怎么守不住了。”
秦老婶见满屋子的妇女被她刺的气鼓鼓,又不敢跟金婶子继续呛声,拉着金婶子的胳膊往外走:“何必跟她们浪费时间,甜媳妇还让咱们过去瞧衣服样式呢。”
秦老婶故意说:“也是,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凭本事挣钱,一套衣服就能挣五元钱,可比在这里故意说人家酸话的强一百倍。”
她们走了以后,屋子里安静了许久。
“老天爷,一套衣服收五元钱。”
半晌有人嘟囔着说:“难怪最近见不到她,原来闷头在家咔咔挣钱呢。”
“啧啧,换成咱们搓麻绳搓到手指头掉了,一个冬天挣不到十元钱。”
“可比咱村里另一个寡妇强多了。那个才是整天想着过引男人。上次挨了教训老实了这么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出来浪了。”
“都怪你俩说这些酸话,不然我还能跟她学学技术,听说买她衣服的城里人不少,说比城里的样式都时髦呢。有这技术,我也愿意在婆家待着享福,坐在家里就把钱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