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偏心,也会耍小脾气,会突然吃醋,也会哄得她面红耳赤。他和自己一样,是活生生的情感多面体,未来也会难过,会思念,会妒忌。
她不想他们彼此走到这一天。
“聂浚北……”,黎今颖深吸一口气。
有些话她必须在现在说清楚,否则,她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不能撑到下一秒。
她缓缓开口:“我今天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晚风拂过,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不到片刻功夫,林荫道已经阴了大半。
聂浚北安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听。
樟树叶随着晚风摇曳,倒映在他脸上,除了眼帘微微颤动的睫毛外,看不清其余表情。
他了解她,知道这颗糖背后藏着一句一定要说出口的“但是”。
黎今颖调整完呼吸,继续说:“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回应。”
说完,她从兜里拿出那本引起好几次误会的票夹册,郑重地将它还给了它的主人。
黎今颖拼命压下喉咙处快要涌上的苦涩,长痛不如短痛,她知道自己没有精力和聂浚北玩只靠写信往来的长距离异地恋。
既然没有办法异地,她又不可能做出立即闪婚的疯狂举动,那么留给他们两人剩下的结果,无非就是放手,然后交给缘分。
“所以,还给你,里面我还没有动过,你放心,它还是完整的。”
黎今颖的睫毛已经挂上了泪珠。
她把票夹册塞给聂浚北后,又想要用同一只手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痕。
好奇怪,明明刺耳的拒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她自己却忍不住先动了情。
一只手先她一步,替她轻拭眼角的泪珠。
聂浚北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弯下腰,那张令她心动的脸忽然放大,近到她伸手就能直接揽住他的脖颈。
“知道了,不哭好不好?”
聂浚北脸上挂着笑意,仿佛刚刚才被拒绝的人不是他。他伸出手,替黎今颖把随风飞散的鬓发替她别到耳朵后。
随后,他似乎想要再次轻轻触碰黎今颖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却忽然收回了手,转而揉了揉她的脑袋。
手指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全身。
聂浚北像哄小孩似的,哑着嗓音:“乖,不哭了,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啊。”
黎今颖被他吃准,破涕为笑:“你哭什么?”
聂浚北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慢悠悠道:“明知故问。”
黎今颖抹干眼泪,耍起无赖:“那你怎么不哭?就我一个人哭。”
“好”,聂浚北轻声应下,语气纵容,“我回去就找老大爷哭,说我媳妇儿不要我了。”
“聂、浚、北!”
黎今颖提高声音呵斥道,嘴角却挂着笑意。
聂浚北见她被哄好,终于放松下来,微倾着眼,问:“不是说要给我过生日吗?”
黎今颖低头,发现搭在她礼物上面的手帕浸了几滴眼泪,有些慌张,担心印象口感。
她语气自责:“坏了,滴了眼泪,都怪我,我不该在你生日的时候说这个的。”
聂浚北摇摇头。
他清楚明白他与黎今颖迟早会面对这个问题,主动权从来都在她身上,无论是哪一天,他都能无条件接受她的安排。
一昧埋怨也不是办法。
黎今颖不想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对方,她深呼吸两个来回,提振精神,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今天之后的分别。
她挂上平时的笑容,两个酒窝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你先闭上眼睛!”
聂浚北挑眉,不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
“怎么,你要偷偷亲我一口啊?”
黎今颖气恼道:“聂、浚、北!你老实点行不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老是不正经!天天装哑巴小白羊呢?”
聂浚北听话地闭上眼睛,如鸦羽般的黑色睫毛在路灯下忽闪。他语气慵懒:“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一款,那肯定不装给你看了。”
黎今颖慌忙用手堵上他的嘴唇,下意识回嘴:“谁说我不喜……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聂浚北不再吱声。
唇角却挂着得逞的笑意。
黎今颖见他终于安分下来,一把撤掉手帕,露出藏在下方的牛奶鸡蛋糕,她又手忙脚乱从兜里找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柴盒。
可惜她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于是她朝聂浚北轻声道:“伸手,但是不准乱摸啊,手心朝上。”
聂浚北照做。
他闭着眼,双手朝上,接过乘有鸡蛋糕的垫纸,好奇询问:“什么东西?”
“不准偷看啊!”,黎今颖腾出手后,立即取出一只火柴,擦燃后插进鸡蛋糕的正中心,“好了,可以睁开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