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攀谈的人自然会上前说话,并不需要云舒主动去同人说话。
可云舒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那几位官员之中,就有一位曾经的旧相识,盯着他的背影瞧了半日。
许诚的视线一直盯着顾云舒,周围的官员见状,问他:“听说顾大人的祖籍也在燕城,你盯着他这么旧,莫非你们是认识的?”
许诚闻言,像是回忆着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却说道:“顾大人在我们那里有名,只是我却不认识。”
虽然同乡,不认识倒也正常。况且若真是同乡且认识,许诚不可能来京都这么久了,都不投奔顾大人的,因此对方倒也没再多问什么。
二人于是继续走着,只是同许诚并排走着的人,却并没有注意到,许诚眼里那明晃晃的嫉妒。
晚间,周帝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云舒今日在教书时说的话,仰头笑了许久。
“这个顾慎之,居然还有这么说话的一天!”
随后,周帝又同身边的纪公公说道:“一会儿你替我传句话过去,告诉那韶瑜,叫他好好同先生学习。顾先生虽然年轻,然而他的道理、学问却不年轻,若是他随意怠慢,我绝对不轻饶了他的!”
纪公公见皇帝高兴,自然心里也高兴,笑着应了是。
一面说着,心中一面想着。顾云舒说话如此狂妄,不喜人张狂的周帝居然没有责怪一句,且笑得如此开心。
可见在周帝的眼里,顾云舒确实是有大本事的人,也配得上他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春去秋来又一春。
转眼间,国内已经实现了一年的和平,朝堂风气在周帝的自律跟严于律人之下有了明显的好转。
然而国家有所好转,秦承业的身体却在日夜操劳国政之下,越发地不好了。
去年冬日,秦承业就大病了一场。到今年春天依旧是病歪歪的。
云舒对此还是比较担忧的,毕竟秦承业是云舒遇到的一个算是比较贤明的君主,如果他陨落了的话,那么云舒绝对会十分头疼。
毕竟南北都很明白,周国目前的情况,就是因为又能臣跟贤明的君主撑起来的。
倘若君主陨落,新帝如此年轻,能否撑起一个国家,那必定是要遭人质疑的。
先帝在时,难道周国没有有能力的臣子吗?非也,只是先帝昏庸只顾玩乐。
早些的时候并不听臣言语,早点注重政治防御。后来又只顾逃命,将所有历史遗留的问题全部交给了后人。
可见即便有能臣,只要帝王本身不贤明,国家也很难维持。
虽然大家有心让国家更好一些,休兵养民,让一个国家逐渐好起来,却没有办法给予个人福报。
这年秋日,周帝即为也还没有几年,身体破败,瞬间就如凋零了。正如夏花一样,绚烂开过之后,凄凉地零落成泥了。
周帝去世之前,立了两道遗嘱。第一道,让云舒担任礼部尚书,给了他一条钦赐的戒尺,这尺子可抽帝王将相,说明即便是后任即为的皇帝,他也打得。
在朝官员,连两位宰相都没有这样的权力。
不过大家也都理解周帝的想法。倘若周帝能够继续活个十年,顾云舒何愁坐不到宰相的位置呢?
而周帝到死都没有太过逾矩,将云舒抬到过高的位置。就是因为他到死都要做一个端正的君王。
第二道遗嘱,就是希望新帝能够继续维持他的遗志,三年之内不要打仗,要休兵。
云舒亲眼看着秦韶瑜哭着在周帝面前立誓,答应他绝对不动兵。
这两件事情吩咐完之后,周帝就两眼一闭,永久长眠了。
可惜他这一生实在太短,也没有真正的收复国土。不过群臣感念他的远见跟克己,最终还是给了他“睿”的谥号。
“克念作圣曰睿、深思远虑曰睿、圣知通微曰睿、虑周事表曰睿”。
原本他在位时间太短,虽然休兵止戈,给民间短暂地带来了和平,但始终没有大成就。
大家觉得“平”字或许更合适,但是由于他一生实在勤勉且仁厚,最后大家还是一至决定给了他这么一个谥号。
然而云舒也知道,其实秦承业在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多注重的谥号是什么。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国泰民安,山河统一。
可惜,这些并没能在他生前实现。
周帝陨落,太子自然上位。
短短在朝几年的时间,云舒才二十六岁,就已经经历了第三任帝王。
跟许多在朝老臣一样,他见证了两任皇帝的陨落。
新帝即位,大家所认为的唯一一件好事儿,那就是新帝的身体足够强健,估计能够活得比较长。
新帝即为后,皇后也很快被迎娶进来,那是北方拥有重要兵权的一位武将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