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知道余有成来找他的目的,这么说只是为了将张原永牢牢握在他一个人手里。
因为一旦余有成知道张原永和自己的儿子打电话才导致他出的事,那余有成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顾澄不会撒手。
“小澄啊,你没有当过父亲,我不知道你理不理解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的心情。”
在外人眼里,余有成一直是一个性格坚毅、为人刚正的人,没有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失落和伤感。
而如今坐在顾澄旁边的余有成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仔细看去还可以看到他的眼里发黄泛红,充满了血丝。“你应该知道阿龙他出事了,所以想来问问你。”
余有成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双手相互摩挲着,甚至还有些发抖,只是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余叔,我不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顾澄拿起摆在桌上的茶壶,说着便自顾自给余有成倒茶,茶水落入杯中还冒着热气。“你知道的,我那天在公司。”
余有成摆了摆手。“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天是不是你给阿龙打的电话?”
顾澄倒茶的动作突然一顿,还好他反应迅速,这才没有让余有成看出异常。“我没有打过电话给他,若是您不相信可以让下属查我的通讯记录。”
说完,顾澄便松了一口气,因为好在余有为一开口不是问他关于张原永的事情。
天有些阴沉,张原永被冻到发抖,硬生生穿着他那单薄的衣裳挨过了一个黑夜。但是,等待他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黑夜,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尖刀上一般艰难。此时的他只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他知道自己发烧了,而且还没有药,甚至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凭借着大学学到的知识,张原永找到了几种可以食用的野菜,就将就着吃下,味同嚼蜡。
但这些草是他保命的最后一颗赌命石,吃下去他还能多活些时日,张原永深知要是不吃自己很可能活不过三天。
嘴里传来腥甜之气,让张原永有些作呕,他正纳闷为什么只是普通的草木会散发出这么怪异的味道时,竟发现自己的手上和刚摘的救命草上都沾满了一片血红。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了?
张原永顿时一怔,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他盯着手中被染成血红的草手开始发抖。
但下一秒,一阵强烈的不适突然涌到张原永的喉间,只是哇的一下便吐出了一些温热黏腻的液体。
是血……是鲜红刺目的血!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吐血?
张原永将手中的草扔到地上,只听扑通一声他便栽倒在地,他疯狂地抓着周围长得老高的野草,想要擦掉手上的血污。
但这癫狂的状态只会消耗他所有的精力,张原永喘着粗气,而此时还有东西在往上翻涌着。
而胃此时也开始向身体的主人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曾经它装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受过的罪在此时一并爆发出来。
张原永瞳孔猛然一缩,闷哼出声,手捂着腹部,嘴里还在不住涌出鲜血,就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张原永不知道击垮自己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不是因为胃里的问题,而是因为失血过多。
要是死在这里应该也没人会发现吧?这样自己也就不用再受顾澄的欺负,也就不用拖着自己这伤残的躯体东躲西藏了吧?张原永嘴角挂着血珠,睫毛微微颤动,最后闭上了眼。
他再次睁开眼发现周围竟是医疗设备,这些仪器还一直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张原永的鼻子里插着管子,这让他有些不太舒服,只有眼珠可以转动。
咽喉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轻轻咳嗽起来,一咳便觉得胸前一阵剧痛。
“你醒了?”听到张原永的咳嗽声,一直靠在病房沙发上的男人顿时惊醒,他跑过去关切地问道。
“啊……”张原永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陈阳后,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冒烟了似的难受,根本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陈阳见状连忙给张原永倒了一杯水,然后扶着他的头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张原永小口小口地抿完玻璃杯中的水后才感觉舒服了不少,只是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
“陈哥?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是陈阳救了自己?张原永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自己被顾澄带到那么偏远的山间别墅也只有顾澄一个人知道,而从山间别墅逃出来也只有顾澄知道,而自己迷路在山里吐血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