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想,十年前,你觉得自己不够强,不想连累他,所以选择出国。十年后,面对同样的事,你还是担心会连累他,选择离开。口口声声为他好,但在他看来,每一次遇到问题,你第一反应都是丢下他。”
陈淑芬的话,一字一句,轻飘飘地,却像钉子狠狠戳在独孤朗的心上。
“你跟那些,跳过焯水的人一样。仗着对方喜欢你,脾气好,就瞒着,自己担着。”
“小心一个没处理好,整锅排骨都毁了。”
陈淑芬把锅烧热,扔进冰糖,快速炒出糖色,接着倒入排骨,排骨的外表快速沾上深棕的糖色,香味快速在厨房蔓延。
独孤朗的视线,盯着锅里的排骨,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所有事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爆发。
独孤朗心中闪过一丝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时,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是聂加的电话。
他的手向来稳,此时却有些颤抖,他心跳得飞快,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出聂加的喘息声:“老大,不好了。”
“大嫂……Lucky老师,被绑架了!”
独孤朗耳朵突然“轰”一声响……聂加后面的话,他听不见了。
“叮咚”,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郝运来我带走了。”
……
岳宗华家的书房内,气氛异常焦灼。
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免提,电话那头是聂加焦急的声音。
“三小时前,Lucky老师在练习室内彩排,跟Jane姐聊了一会儿电话。”
“接着,他一个人从练习室离开透气。我们想跟着的,但他坚决不让,我们就没跟上去。最后一次被监控拍到他去了练习室旁的公园。”
“那个公园是废弃公园,所以正片区域,都没安装摄像头。”
岳宗华非常冷静,他问:“你为什么判断是绑架?”
聂加在旁边说:“十分钟前,加仑收到了跟老大一样的信息,上面也写着:郝运来我带走了。”
“我们再打Lucky老师的手机,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独孤朗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他双手手肘抵着膝盖,努力稳住声音问:“Sim卡定位了吗?”
目前国内的勘查技术,已经能凭借SIM卡,通过信号追踪定位。
聂加低声说:“已经找警局朋友帮忙了,Sim卡最后定位在公园的一个垃圾桶。”
聂加这边的环境变得吵杂,估计在跑,喘息声很大。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而且,Sim卡上没有指纹。”
“有备而来的惯犯。”岳宗华总结道。
他转头问独孤朗:“这段时间,Lucky有得罪什么人么?”
“没……有……”
聂加继续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Lucky老师被绑架的消息,已经被传出去了,现在网上都在说……”
聂加欲言又止,但拧不过岳宗华的气势:“说!传什么?”
聂加叹了口气:“都在说,老大果然是灾星,Lucky老师被绑架,都是被他克的!还说……这次活不了了……”
“放屁!胡说八道!!!!”
岳宗华气得吹胡子瞪眼,血压飙升。他手中的拐杖敲得“啪啪”作响。
陈淑芬安慰:“我求你!别敲了。有话好好说,又想进医院?”
他们两夫妻都知道,独孤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看得开,天煞孤星是他一辈子的心结。如今,心尖尖上的人被绑架,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那些为独孤朗开脱的人脸上。
万一,郝运来真的出了事,独孤朗……估计就完了。
岳宗华不敢往深了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才发觉独孤朗半天没说话。他转头一看,顿时愣了。
“你……怎么回事?”
从军校开始,独孤朗完成过成百上千的任务,凭借出色的领导力,稳如泰山的情绪著称。岳宗华甚至认为,独孤朗比自己更适合当头狼。
可如此关键时刻,独孤朗在发抖,浑身发抖。他抬起头,岳宗华能看见他额上满是冷汗。
这是幽闭恐惧症才会出现的症状。
独孤朗在听见郝运来被绑架的消息开始,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所以,才拉上岳宗华听这通电话。听见网上“天煞孤星”、“灾星”的话,症状愈发严重,刚开始还能控制颤抖,慢慢地,他觉得自己像溺水的人,耳边全是杂乱的声音。
陈淑芬立刻蹲在他面前,她的手覆在独孤朗颤抖的手上,柔软又温暖,很能安定人心。
独孤朗接出国之后的一段时间。身为医生的陈淑芬慢慢察觉,独孤朗的不妥。
绑架、父母双亡,给独孤朗造成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但因为家里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被独孤广收养的期间,被传是“天煞孤星”,还常被关小黑屋,创伤后遗症逐渐演变成了典型的幽闭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