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么个有些暴力属性的沈小侯爷,张祭酒悬心吊胆,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考生分配在哪个考间,是由礼部提前拟定好,有登记名册,而考生与考生之间,是不知道对方各自的考室在哪,除非,杀手混进的话,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找到齐珲所在的考间,除非,有礼部官员泄露消息给对方,今日朝堂观望局势,那个邓初玮最可疑。”
沈庭珏眉头一皱,手刚抬起,张祭酒登时一惊一乍,猛地起身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统统揽到面前,犹如老母鸡护崽。
沈庭珏只是想抬手搭下桌子站起来而已,见状莫名其妙:“……你干嘛?”
张祭酒以咳嗽声掩饰尴尬。
老夫两袖清风,整个房间也就这套茶具值钱,要是被你全捏碎,那就惨淡了。
不得不说,这一言不合就捏碎茶杯的毛病,跟太子还挺像,近墨者黑,搞不好就是跟他学的。
另一边,刑部联合京兆府带人将贡院围了个严实,彭尚书气势凌人,脸上笑容颇有些小人得志,看热闹不嫌事大,压了满腔幸灾乐祸。
刑部被都察院打压多年,一直憋着口恶气,如今机会摆在这儿,若能将借势将都察院打下去,哪怕只打下一寸,也能让其威望大跌。
第173章 本侯就是王法
纪府。
纪章坐在主位上,静静听着底下谋土谈论春闱命案一事。
卢裘昆道:“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不必跟着掺和,保持观望状态便可。”
另一人却摇头说:“死的那个考生,是太子看重的学子,倘若不先做一步准备,到时候被人祸水东引入咱们这儿,陷于被动境地时,可就不妙了。”
纪章轻抚着胡须,双目中寒光一绽即敛,对此未置一词,反而谈起了从太平钱庄调一笔银子参与到泉州私盐生意中的事。
贩卖私盐是最赚钱的生意之一,不仅回本最快,利润也是最高,而这次是与泉州最大的盐商合作,只要回本够好,两三个月下来,回本的资金足以养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吏部一官员道:“户部如今把持在太子手中,操控市面货价,去年害得江南那几大皇商亏损了不少,据说今年要着手严查走私一事,一切需从谨慎出发,倘若……”
纪章缓声打断:“如今康王与楼兰王女成婚,行北路走私的路线渠道已经打通,出产的货物便能源源不断地往楼兰国境输入,舍了东夷那条路线,不必过海关,行走在州郡之间,且都打点过,应该安全。”
谢府后花园养了一池塘的锦鲤,谢阁老站在岸边,随意抛洒着鱼粮,萧堇泓负手站在他身旁,发现池塘中死了几条锦鲤,随口道了句“可惜”。
谢阁老声音淡淡:“不过是一群玩物,死便死了。”
话虽如此,却朝一旁的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将平日里负责饲养锦鲤的下人拖去杀了。
下人哀声求饶,仍逃不过处死的命运。
“权力至上,只有实权在握,才可随意主宰他人生死。”
谢阁老居高临下地瞧着一群锦鲤争食,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条递了过去,萧堇泓接过纸条粗略一扫,里面写着五六个名字。
萧堇泓不解:“这几人是?”
“邓初玮弄来的名单,那六人,家世干净,出身清白,从表面上看,与纪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实则,却是纪章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学子。”
谢阁老目光深沉:“武将就该做好武将的职责,为朝廷选拔文官,岂是他能插手?这份名单,王爷可知道该如何做?”
萧堇泓心领神会,将名单收进袖子,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外祖放心。”
天色渐晚,月上梢头,街边的灯笼也已尽数亮了起来,连涑带着手下巡了一日,过到宣仁街,便与侍卫司其他兄弟进行交接。
邓初玮用过晚膳后便去了谢府谈事,离开后依旧若有所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邓初玮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倒,额头撞到前面,撞得生疼,不由恼怒骂道:“废物!怎么驾的车?”
外面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邓初玮悚然一惊,眼角不吉利地跳了两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掀开车帘,还未待他看个清楚,手腕陡然被攥住,一股蛮力将他直接拽下了车。
玉林巷一向安静,尤其是入夜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邓府的车夫和护卫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邓初玮还以为是朝堂上哪个同僚派杀手来杀自已,登时面色大变,惊出一身冷汗。
一袭白衣出现在眼前,邓初玮抬头看去,未及瞧清楚对方是谁,一个麻袋兜头罩下,隔绝掉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