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坐在床边,面无表情,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种低气压,直勾勾地盯着太医把脉。
鲜少有人能顶住这种压力。
太医们越告诉自已不要手抖,手却反而抖得越厉害。
为免影响到太医看诊,承桓帝只好上前,将太子强行拉走,头次表现得如此力大无穷。
长公主不顾仪态与妆容,攥着帕子哭天抹泪,一声比一声凄苦,场面对于承桓帝来说,非常具有杀伤力。
他已经听了对方半个多时辰的哭诉,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臣妹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走出失去爱子之痛,如今又要失去一个爱子,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她还不如去跳湖,一了百了。
听听,这连了结自已的死法都找得跟沈小侯爷一模一样。
承桓帝合理怀疑沈庭珏是被她教坏的,但没有证据。
听着长公主翻来覆去哭诉,承桓帝耳朵都要起茧了,绝望地想,不如兄妹手拉手一起去跳湖算了,再听下去,他感觉自已快要吐血昏迷过去。
可惜作为一国之君,面前之人又是最疼爱的小皇妹,如果选择装死逃避,实在太没有担当了,况且,竟敢算计到永乐侯身上,若不替他揪出幕后主使,自已有何颜面做他的皇舅舅……和未来的岳父!
承桓帝霸气侧漏地握住长公主的手,饱含热泪:“皇妹放心,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将暗算小珏的人找出来!扒皮抽筋五马分尸严惩不贷!”
丞相在旁老泪纵横:“还请皇上一定要救活小珏,老臣愿以一死,叩谢天恩。”
承桓帝无语问苍天。
这一大家子的,还能不能友好愉快地交流了?为何个个动不动就执着于寻死,活着难道不好吗?
再者,朕又不是神医,空有一颗救人的心,却也爱莫能助啊!
但如果需要什么灵药救治的话,定然在所不惜地寻来。
承桓帝看向那群太医:“如何?”
众太医面面相觑。
仅根据脉象和一碗桂花羹,他们都无法判断具体是由何毒,束手无策间,各自大气不敢喘,最终一致将章太医推了出去。
院首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生死攸关的时刻,就得先上!
章太医内心苦逼,又生出了想告老还乡的念头,颤巍巍跪地:“启禀皇上,这世间至少有上百种不同的毒皆会导致出现同种脉象与症状,此刻单凭脉象,我等暂时无法猜不出是何毒......”
话未说完,承桓帝已经怒不可遏地挥落桌上的茶具,碎裂声皆吓得满屋子的人抖了抖。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太医与下人们瞬间齐刷刷跪了一地,异口同声的“皇上息怒”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惹得承桓帝脸色更黑。
承桓帝正要吼出一句“救不活就让你们全部都陪葬”的经典台词,袖子却忽然被人扯了下。
长公主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具,低声说:“皇兄,那套茶具,是小珏平日里最喜欢的。”
“?!!”
承桓帝其实只想借摔茶具来让自已的“天子一怒”表现得更有威慑力而已,闻言稍微有些头晕。
咳咳,现在找个替罪羊应该来得及吧?
第149章 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章太医硬着头皮,继续补充刚才未说完的话:“皇上放心,此毒毒性看起来并不是很猛,臣已将小侯爷几处关键的穴位都被封住,又喂了颗护心丹,毒性目前还能控制,暂无大碍,还请皇上给臣等一些时间,太医院定当竭尽所能,全力救治小侯爷!”
其他太医闻言,赶忙掷地有声地附和。
承桓帝糟心不已,恰在这时,相府下人小跑着进来禀告,说是淮南王想要求见皇上。
淮南王此刻非常后悔莫及。
若非他逼着萧瀛去诗会上结交才子,今日便不会遭受牢狱之灾,平白惹了一身骚。
真特么晦气!
永乐侯中毒是一回事,但当承桓帝认为这事挑衅到了皇权,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其中的每一个点都可以被人用来大做文章。
淮南王坐立难安,知道承桓帝出宫去了相府后,赶紧前去求见,一到天子面前,当即“嘭”地一声,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对天发誓,表示自家儿子绝对不敢做出此等恶毒之事。
承桓帝虚扶起他,说了几句安抚的场面话,话音刚落,太子殿下便在一旁阴狠发言:“此事最好不是萧瀛的手笔,否则孤不仅将他挫骨扬灰,你也休想活着离开皇城!”
父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打得还挺好。
淮南王满肚子腹诽,又“噗通”跪了下去,伏小做低:“殿下明鉴,犬子一心仰慕小侯爷,三天两头往相府拜访送礼,只想与其结交为好兄弟,一片情谊纯粹可见,绝无心存半分害人之心,下毒谋害小侯爷,那是给一万个胆都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