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岩忽而松开手,定定看着左莺,狭长的双目中满是杀气和烦躁,攥紧拳头,拂袖出了门。
天边星月黯淡,秦司岩独坐阶上,仰头饮下了一杯酒。
叶舟遥找了过来:“为何坐在这里喝酒?”
秦司岩执起酒壶,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闲来无事。”
“敷衍。”叶舟遥抬手盖住他的酒杯:“心情不好?听说你刚才去找左莺了,一从里头出来就黑风煞气的,吓得兄弟们都不敢靠近你,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秦司岩不动声色地捏紧了下酒杯,眸底一片化不开的幽暗:“她说……我义父死了。”
叶舟遥沉默。
那这确实是一件值得不好的事。
叶舟遥不擅长安慰人,只好起身,歉意道:“打扰了,那你继续借酒浇愁,需要醒酒汤的话,我晚些时候给你送来。”
秦司岩:“……。”
叶舟遥看他,自以为很善解人意:“我知道你想要静静。”
秦司岩表情复杂了下,搁下茶壶,摇头一笑:“来都来了,坐会儿。”
叶舟遥说:“我不会喝酒。”
“又没叫你喝。”秦司岩道:“陪我聊会天就行。”
叶舟遥裹紧身上的狐裘,想了一会,憋出两字:“节哀。”
秦司岩又仰头饮了一杯酒。
作为好兄弟,这时候其实应该找话题哄对方开心,叶舟遥摸摸下巴,试图想要发挥好兄弟存在的作用:“我给你讲故事,听吗?”
秦司岩随口“嗯”了声。
叶舟遥清了清嗓子,把从东宫暗卫那里听来的各种八卦讲给他听,秦司岩单手托着下颔,侧首瞧着他,盯着那双清透明亮的眸子渐渐出了神,眼底不自觉跟着出现了一抹笑意。
子夜时分,天上弯月惨淡,给这寂静的冬夜更添几分诡异萧瑟,城中寂静无声,百姓都在酣然沉睡,锦绣布庄外守着玄虎卫,戒备森严,明晃晃的火把几乎能照亮半边天。
远处忽然凭空炸响一声,犹如惊雷,雪向上冲了几丈高,趁着玄虎卫被引去注意力的那一瞬间,十几个如鬼魅的身影迅速掠过墙头。
院中风吹枯叶沙沙,廊下的灯笼被雪粒粘住,灯光朦胧微弱,向东的房间门口放了张桌子,几个人正围坐一块,就着一壶酒和一盘花生米在打牌九。
妖异的香气无声蔓延在空气中,有人嗅了嗅鼻子,刚要说“什么味道这么香”,整个人已经“噗通”一下倒在了桌上,其他人来不及反应,也跟着倒了下去。
第100章 来活了,兄弟们
十几道黑影跃下墙头,像是鬼魅一般幽行至门口,两个黑衣人留在外头放哨,另外的则迅速进了屋中,为首的瞧着被绑在桩蓬头垢面的女子,抬手示意身后的下属去救人。
隐在房梁上敛着气息的几个暗卫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来活了,兄弟们!
暗五从袖中抓了一把瓜子,指间霎时划过一道疾风,破空声陡然逼至,数十个黑衣人面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屋中竟还藏有别人在,能做到不被人察觉,对方内力定然极为高强。
黑衣人纷纷拔剑出鞘,寒光耀眼,与袭来的瓜子碰撞在一起,清脆声密如珠落玉盘,七八道身影从房梁落下,散在四周,与此同时,袖中飞出数枚银镖,直击黑衣人的面门,道道光影将冬日寒冷的空气撕裂出缺口,在空中交错,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众黑衣人只闻耳边“嗖嗖”声响不断,全身骤然发力,在半空腾身一转,将剑挥出一道道残影。
银镖悉数落地,黑衣人纷纷靠拢成圈,眼神戒备地盯着面前出现的几人。
同样也是一身黑衣,但与他们不同的是,那几人脸上各自带了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犹如地狱修罗的鬼差半夜出来勾魂一样,不禁让他们一时陷入自我怀疑——这几人为何比他们看起来更要像是邪教中人?
香气四溢,面前几个鬼面人依旧站的四平八稳,丝毫不受影响,为首的黑衣人皱紧了眉,心中愈发警惕,试探着问:“不知几位阁下是出自何派?”
看那气势,不像是烈火帮的土匪,而是像专业训练的杀手,还能不受右护法所调制的迷香的影响,来路定然非比寻常。
暗八摸了摸鬼面具,抬抬下巴,看起来很是显摆:“地府,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啊?”
其他几个暗卫齐齐“嘿嘿嘿”,笑得异常猥琐。
众黑衣人:“……。”
你们有病。
暗五眼神转而凶蛮,模仿着邪教魔头的标准笑声,嘴角邪邪一勾,“桀桀桀”地笑出声,还真有那么几分诡异阴森:“我等今晚在此,就是特意来勾你们魂的,乖乖受死吧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