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后面送给雀奴儿当玩具的望远镜,他说要,他也二话不说就拿了出来,又有后面的信号弹,虽然现在他人昏迷了,可留下了一个孬老头,不管是信号弹,还是那日立了大功的炸药,孬老头都在梁九思那边学来了,现也进了祝家军给祝家军做武器。
昏迷……
提到这个,大都督又想到,梁九思这小子昏迷也是为了救他。
这小子做的所有事情,大都督都没有办法不放在眼里。
一桩桩一件件,大都督就算昧着良心,都只能说他做出来的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就是因为这样,大都督心头郁闷之情更重了。
他咬牙,心中暗想:这个小子是不是早就算好有这遭,提前做好这些事,让他打不下手的!
大都督恨啊!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竟然叫梁九思这小子……大都督都说不出这词来,火气只能自个往自个肚子里咽。
他甩袖离开:“画放在你这里没关系,但说好了,你不能看!还有梁九思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九郎也知道自家爹爹性格,并未多说与他分辨“梁聿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这个问题。
她相信只要她爹和梁聿多相处几天之后,就会知道梁聿是个怎么样的人。
至于画点……图什么的,其实也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癖好。
对着梁聿充满好朋友滤镜的九郎,甚至不觉得梁聿爱画春哔——图这件事是一个缺点。
当然她也不知道她爹已经和梁聿相处了好一段时间了,就梁聿要她陪着在台州玩的这几天,其中还要抽出时间与她爹把臂同游,如果不是他心里还想着她这个好朋友,恐怕都要和她爹一起抵足而眠,秉烛夜谈了!
而她爹更是在知道梁聿和她这个宝贝闺女有牵扯之前,动了无数次让梁九思这小子干脆做了祝家女婿的想法。
他是真的爱梁九思的才华啊!
只不过再多的热爱也敌不过一颗爱女之心。
九郎一来,什么梁九思,什么梁贤弟,立马就要靠边站了!
九郎抱着画卷回到营帐之中。
团圆已经给他家郎君换完了全身的衣裳,一条薄被搭在梁聿腰间,给肚脐眼盖着点,免得着凉了。
而右手伤口上的绷带,换完衣服之后又解开了。
按着军医说的,不要闷着伤口,免得伤口化脓了。
九郎进来,画卷还没有放到一边,再次看见梁聿手上的伤口,那惨烈的伤口再次冲击她的视线。
片刻时间都未到,她已是粉腮带泪。
团圆侧头看了一眼,也没说她假惺惺之类的话。
他知道九郎对自家郎君还是有点情谊在的,只是这情谊远比不上团圆心中,他家郎君对九郎的情谊。
毕竟他家郎君都可以为了九郎这个朋友,一路从扬州走到台州,途中还遇到了倭寇,说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已经不算是虚词了。
梁聿昏迷了这么久的时间,全靠汤药吊着,而那药童照顾他又并不是十分尽心。
军营里又都是男人,没有一个注意到梁聿衣裳,还有口渴这些细节。
只有团圆是满心满意把他家郎君装在心里的,给梁聿换完衣裳之后,看到梁聿即使已经擦了两遍脸,都依旧干得起皮的嘴唇。
不知道他家郎君已经多久没有喝上一滴水了。
团圆心疼。
他晃了晃茶壶,里面只剩下半杯水了,把这半杯水倒进茶盏里,团圆拿了药童平日给梁聿喂药的调羹,打算先给他家郎君喂上一点水,滋润滋润唇瓣,再去烧一壶新的热水。
要不等到新的热水烧开,再冷却,还不知道他家郎君要渴成什么样子。
真的是谁家的郎君,谁家自己心疼。
不过等到团圆把茶盏拿过来的时候,泪眼朦胧的九郎也瞧见了,她迅速擦了擦眼里的眼泪,接过团圆手上的茶杯。
“让我来吧。”
团圆思考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你会吗?”
不是他看低九郎,是他真怕这没伺候过人的贵门公子,能用这勺子把他家郎君的嘴都给捅穿了。
九郎被团圆噎了这么一下,她还真不会。
就算是娘亲和外祖母生病的时候,她照顾过,但那也是在二人清醒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照顾过一个完全昏迷没有意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