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去上个厕所,和团圆说几句话,还没多长时间,就听到梁勉衙门里几个已经同他熟悉了的官吏扯着嗓子,喊他“大郎君,大郎君,你在哪儿呢?”
现在梁聿听到“大郎君”、“大公子”这三个字,脑子就疼的很。
这么忍受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到年关将至,梁聿终于忍受不了,找到了老爹。
“你可管管你那些下属吧!一点独立行走的能力都没有!什么破事儿都要我这个小孩儿来帮他们管!这衙门里的官是我在当还是他们在当?”
从这几句话就可以听出梁聿的怨气有多重了。
这头梁勉敷衍了梁聿几句,同儿子说了几句好话,保证不让下属过来多烦他了,算是勉强解了梁聿心头的气愤。
但下午的时候,又有一堆活计压到了梁聿身上。
梁聿直接就想甩手不干,连老爹都不想照顾了,反正他看他在干活的时候,没有空照顾老爹,老爹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也挺滋润!
可看到老爹半躺在病床上,一脸气若游丝的模样,他那想要甩手不干的底气就不足了。
梁勉说咱们:“阿爹衙门里的人手不够,本来这些活计都是要你阿爹我来干的,既然大郎你累了的话,那就放在旁边。等阿爹……咳咳咳,等阿爹,待会儿好一点就过去看……”
梁勉这个心机老爹,明明受的伤压根不会咳嗽,还装出一副模样。
听到这话,梁聿还能说什么?
又只能任劳任怨的回来给老爹干活。
但梁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又低头给老爹当起不要工资的小长工的时候,病床上那个前一秒还气若游丝的男人,下一秒就和床头站着的下属挤眉弄眼。
原来正是这个男人和下属串通好了,把衙门里的不少麻烦事都交给梁聿来办,有些事情其实也不是非梁聿不可,不是衙门里的人做不好。
只不过梁勉还有他手下人想要看看梁聿的底线在哪里。
府衙官吏,原本是觉得就算使君的长子再如何少年英才,这些事做一两天恐怕也就做不了的,毕竟有些事情,也不仅仅只需要聪明才智,经验,年纪,眼界,都是非常重要的。
没想到梁聿不但没有做不好,而且桩桩件件都做得十分漂亮,老道的完全不像一个才只有十几岁的小男孩,有些事情就连梁勉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如何不叫人惊艳,要不是看在这是上官长子,而且还是个还在书院读书的孩子,几个经常过来找梁聿帮忙的官吏,都要把这孩子薅回去给自己当下属了!
没几天的功夫就要过年了,老爹受伤的事情,父子两个都不敢告诉家人。
但是梁勉不回家也就算了,反正他这活计忙的很,家里人虽然不知道他当上了扬州刺史,但是还是知道他如今在衙门里领了活计。
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家里女人自然不会多管,而且柳娉娘也没有空管这个丈夫。
入了冬后,她的身子骨就病恹恹的,每天有精神的几个时辰,都在给家里几个小的做衣裳了。
从前家里没什么钱,只能委屈几个孩子,今年他们爹认祖归宗了,大郎也是一日比一日往家里交的银钱多,那从前亏欠孩子的,现在有了条件,自然都得补上。
当然柳娉娘也不是那种突然诈富,就大手大脚花销的人。
家里的每一笔银子,她都做了规划,应当如何用。
她还划算着在城里买一套院子,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还是和人家租过来的,她想打听一下这附近的房价,如果手里钱够,房东也愿意卖的话,可以把院子买下来。
从前阿爹阿娘不愿意过来和女婿住,一是因为梁勉又不是上门女婿,哪有岳父岳母住在嫁出去的女婿家的!
而且他们年纪大了,在柳家村还能种点田地,养活自己,来了城里就没了生计了。
女儿女婿当初是什么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老的就娉娘一个女儿,补贴不了就别说,怎么还能拖累孩子呢!
不过现在老两口愿意过来,主要是梁家的日子好起来了,而且梁勉这三天两头不在家,家里没有个男人,只有妇孺可不行。
而且大的三个孩子都去书院上学了,一旬才能回来家一趟,家里小的没人帮忙带着,也没有人出去砍柴、挑水,可不得他们过来帮衬一□□弱的女儿。
这年关将近,知道女婿去了衙门做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个官,但是每天忙忙碌碌的,老两口还有娉娘都习惯了,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