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位姓钱的同窗,是身体有恙还是手脚愚笨?都比你多学了这么几年的功夫,怎的还和个未脱奶的稚童一般,连十岁小儿都比不得?”
二郎三郎按捺住脸上笑意。
“他那弓老是出问题罢了。”
“真的是弓出了问题吗?”梁聿一边说着,一边手把手指导二郎、三郎如何拉弓,二郎和三郎也是在此时射出了自己的第一箭。
羽箭飞出,弓弦回弹余韵在耳边嗡嗡轻响——二郎的箭差一点便射中靶子红心。
梁聿轻笑:“连个十岁稚儿都不如,年末考核,也该退出甲舍了吧。”
——这阴阳怪气又牙尖嘴利的小子!
甲舍的学子如何忍得,有人想上前理论,却被同伴拦了下来,原是那头夫子过来了。
夫子看到不应该出现在校场里的那匹马还有梁聿:“你?”
他也是识得梁聿的。
书院刺头子之一,甘泉书院那个夫子不认得他?前几日还和王先令在校场打群架呢!
“梁思安,你在这里干嘛?你们丙舍今日是骑课吧?”
梁聿也不慌,翻身上马,坐在马上看着甲舍众人。
“这边热闹,诸位甲舍同窗都围在一起讨论年末该把谁踢出甲舍呢!我过来凑个热闹!”
这阴阳怪气的话,联想到数日前王先令校场上欺负梁思璋,作为兄长的梁思安带着荣焉照、荣曦光、霍斯、周灵胥等人同王先令大打出手一事,夫子眉头微微蹙起。
“都在练箭,有什么热闹好凑的!赶紧给我回马场去!”夫子也是教授过梁聿学识的,平日他的课上,瞧见梁聿总是低着头做自己的,点过他几次答题,每次都是倒背如流。
如此便知道岑夫子分舍的时候,这小子绝对做了妖,让岑夫子看走了眼。
夫子不喜欢坏学生,但对天赋异禀的天才学生也多几分偏爱。
所以梁聿今日行为,他也没有多呵斥,只不过让他赶紧回去。
梁聿御马轻跳过校场和马场之间的围栏,轻笑:“确实练箭没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甲舍的学子过于敏感,他们总觉得梁聿话语中“练箭”的重音不对,让他听着十分不舒服。
二郎、三郎两个瞬间明白阿兄意思,悄悄躲在后面偷笑。
阿兄真狭促。
他们心中就算有再多气闷,也被阿兄全解决了。
有了梁聿的教导,这次二郎和三郎拉弓射箭就流畅多了。
夫子走到二人跟前,看他们姿势:“不错,不错。”
然后抬眼就看到前面两个靶子红心密密麻麻射的全是箭,二郎的箭囊已经空了,刚刚他们练习都是从三郎的箭囊里取的箭。
“这——”夫子有些震惊,梁思珪和梁思璋方才拉弓还费劲,这会儿不仅能射箭了,还给他把靶子红心都填的满满当当?
却不料眼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抬脸笑的骄傲:“夫子,这是我阿兄射的,我阿兄可厉害了!”
二郎也不想逢人就炫耀他家阿兄,可谁让阿兄这么厉害呢?
夫子想到之前王先令说的,他们还以为王先令为了摆脱自己的责任,胡乱拉扯旁人,什么拉开一石弓,箭箭往他脑袋上射,没准真是梁思安这小子做的?
他没胡说?
梁聿那边,打马回了丙舍学子所在地。
瞧着自家同窗,一个个都觉得比那甲舍的伪君子们顺眼多了,就算偶尔背地里说几句他和九郎的小话,至少不会舞到他们正主面前,也不会说的那么难听。
“梁聿,你去哪里了?”与梁聿搭话的不是九郎也不是石中原,而是丙舍的一个学子。
自从那日梁聿和九郎在丙舍宿舍送过药之后,加上大家还有一同打架的情谊,大家伙的关系仿佛都近了不少。
况且那日挨罚,只有梁聿和九郎两个人和乙舍的荣曦光等人站在夫子书房门口蹲马步,他们这些“从犯”一个都没有被供出来。
那个时候起,丙舍这些人就渐渐把梁聿和九郎认同接纳了。
“去看了一下我弟弟。”听到丙舍的同学叫自己,梁聿还有些诧异,因为这位同窗是跟着九郎喊他梁聿的。
瞧见梁聿微微有些诧异的表情,这学子莫名脸红,他□□的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不安的踢动了一下蹄子。
“你都来了我们丙舍那么久,我们还没通过姓名,我叫黎一朔,家中行大,未起表字,你喊我一朔或者大郎都成。”
他原来是为了这个,扭捏了这么久。
梁聿笑笑,果然他的同学比二郎三郎的要可爱多了。
远处是九郎和石中原在喊他的声音,梁聿冲着这位新向他介绍姓名的同窗拱了拱手:“梁思安,无表字,别号梁聿,家中行大,一朔兄喊我梁聿便可!”说罢他架马奔向石中原和九郎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