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之虽然看不见, 但从盖头底下的一点空隙中也能看见有许多花瓣正从空中慢慢飘落, 喜贺声忽远忽近,比在河西村时所见到的婚礼还要热闹许多。
“长兄长嫂里面请!”
一男一女的声音自左右两边响起, 一听就知道是顾远殊和顾云霓。
拜堂的时间还未至,到了顾府之中,还需进行一系列繁琐的婚事要仪,折腾完这些,时辰也到了。
“吉时到!”
司仪的声音在堂厅内高高喊起,本该用来牵人的红绸不知被放在哪一处,二位新人紧紧相依,握手而行,缓步行至到堂厅之中。
顾梁梧坐在高堂之上,笑容开朗。
众位前来祝贺的礼宾们站在两排,满副笑颜地注视着这对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李溪之头一回觉得这么累,原来这成亲看起来热闹,但实际操作起来真是累得要命,而且她只在早上吃了一点,到现在她都没吃上一口饭。
又饿又累。
天色逐渐昏沉下去,新娘被送入洞房后,外头便要开始招待宾客。
金绣是跟着来的,她搀扶着李溪之往前走去,这场景实在是似曾相识,她走了一半,就掀开了盖头。
“姑娘!”金绣一惊。
李溪之停住脚,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一处空荡的花丛上方,把金绣又吓了一跳。
她这会真是以为自家姑娘中邪了。
“姑娘?”金绣小心翼翼地叫着,试图把她的魂叫回来,“姑娘?”
李溪之收回视线,道:“金绣,我饿了。”
金绣看着眼前之人举动正常,说话正常,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噢姑娘,顾公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就在房中,就是怕姑娘饿着了。”
顾牵白早就准备好了?
“那快走。”
她径直朝前走去,都不需金绣带路,像是已经知道新房在哪了一般,且熟路熟的跟走过很多遍一样。
“姑娘等等我!”
新房门前,灯火通红映照着整室喜气,李溪之手里还攥着掀下的盖头,金绣跟在后头,原以为她要直接推门进屋,可却见她将盖头又重新盖回了回去,再推了门。
“姑娘,我就不进去了。”金绣说道。
李溪之正纳闷呢,这会子金绣不应该跟她一起进屋的么?没人扶着她,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着边上的东西,扶着坐到床上。
“夫人不饿么?”
李溪之被吓一跳。
“顾牵白?你现在怎么在这?”
她还是没掀盖头,顾牵白伸手将她扶好,眼下的红袍微微摆动着,也没有想象中的酒气。
“不愿夫人苦苦等候。”
李溪之:“……”某人还没完全适应这个称呼。
“饿。”李溪之有气无力道。
笑声自耳畔传来,他掀开盖头:“原来夫人是要等我掀开盖头再吃饭么?是不是很累?”
温润的面庞携着点点笑意,直直地凝望着她的双眼,惺忪的烛火映在他眼周,像是一簇微明的火焰,直穿人心。
他先一步进到新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新娘,自己才是新郎呢。
李溪之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点头道:“好累。”
“夫人坐下吧,我替你宽衣,卸头饰。”
望见一桌糕点点心,李溪之都有些诧异了,那日梦见的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捻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去,顾牵白则站在她身后慢慢褪去她身上那些繁琐的衣饰。
红烛摇曳,喜袍加身的青年弯下眼眸,仔细地拆卸着妻子的发饰,殷红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而那乌润的眼眸中更是不加掩饰的痴迷色。
勾起的一缕发丝被他垂于手心,他忍不住低头靠近。
他的,他的。
“夫人。”
听到这话,李溪之又急急往嘴里送进几块糕点,她一时噎着,眼前递来一杯茶水。
“急什么,我不和你抢。”顾牵白失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顾府有规,不可多食呢。”李溪之嘟囔着。
“什么?”
李溪之笑笑:“没什么,怎么了?”
“头饰已经卸干净了,夫人可觉得舒服些了?”
吃得差不多了,李溪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他扒得差不多了。
她才站起身,一双手便环抱住自己,身后之人靠在她的背上,细微的呼吸声在此刻无限放大,落入耳中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困了么?”
细如雨点般的吻落在脖颈处,酥麻之意蔓延全身,李溪之轻微战栗着,身子逐渐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