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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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代人而言,失去科技作为精神支撑的夜晚往往是漫长难捱的。
好在,考试作为现代文明中人们极其熟悉的一部分挺身而出,将其取而代之,以霸道强势之姿重新充实并丰富了人们的生活。
虽然连曾经职业是光荣的人民教师的江乐水,都宁愿舍弃这项娱乐活动,继续枯燥无味地修炼。
夜色弥漫,圆木拦起的小院中燃明点点流光,直至月上中天之际,灯火倏地扑闪几下,而后任由泼墨侵吞而暗沉下去。
合上书卷放到枕头底下,宣珮打算睡了,她记忆力很不错,从前考点范围里囊括几大本厚厚的书的政治历史,她都能接近满分,没理由记不下来送上门的试卷原题的答案。
如今的行为也只是尝试着用高低渗透学习法为自己再上一重保险。
桌前特意留好的一盏小灯明明灭灭,高床软枕,万籁俱寂,仅余山中虫豸鸟雀发出窸窣声响,虽说已然许久未曾入眠,这种静谧的环境却最是催人昏昏欲睡,宣珮平躺在床上,面容宁静祥和,眼睛慢慢阖上。
她放缓呼吸,气息渐渐平缓。
一瞬、二瞬、三瞬......一道哭嚎瞬时划破夜空的寂静,直冲云霄——
“啊啊啊背不完了!怎么不把我杀了给出卷的师兄师姐和长老助助兴!”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宣珮神情呆滞,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一嗓子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又是几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呜咽凄怆,为夜色平添几分可怖的幽晦——
“师父、师兄,山顶的风好大......”
“前面的不要冲动跳崖啊!你要知道,小考怡情大考伤身,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哈哈哈!”
陟云峰所在处众山相环,内门各长老各有一座独属于自己的山峰,因此内门弟子基本上都聚在这一块地方。在宣珮看来,这里就是修真界版的教学楼区域。
于是刹那间,狼嚎四起,纷涌不断,注入灵力的声音于群山间环绕回档,光听内容还以为这群凌极宗的弟子们已然被考试逼得发疯。
当然,比起他们,宣珮觉得自己在黎明拂晓之前就要先行生出心魔的可能性更大。
她忍了又忍,终是在无休止的喧闹中忍无可忍。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能不能有点素质!大晚上吵闹的人,我诅咒你门门挂科门门重修,在学堂里呆到飞升都没法毕业!”
“再让我听见一个字,本宫便让翠果打烂你的嘴!”
语罢,抖抖被子,于一片鸦雀无声中重新躺下。
许久,有人轻声问道:“......翠果是谁?”
这个问题注定会是未解之谜,传讯符却在此时亮了起来。
宣珮接起,声线保持往日的平和,然而无法抑制地留有方才震怒的余韵:“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骂声自窗外传至耳边只余尾音,谢千砚沉默几瞬,将原本安慰师妹的打算重新咽下:“没什么,只是想说不要复习的这么辛苦,成绩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和师父都不在乎这个。”
一个词在舌尖萦绕几圈,终是平和地吐出,因为生涩而带上几分说不出的莫名缱绻:“晚安。”
这份贴心始料未及,想想却又毫不意外,宣珮笑着回道:“晚安。”
说完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翌日。
宣珮早早来到学堂,然后就被门口划出的警戒线拦住了,听着维护秩序的弟子们大声喊道“还没到时间不能进考场哈”,一转头,数张面孔被几倍大地放大在面前,格外狰狞。
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宣珮有理由相信,如若自己等会发挥失常,那么一定是眼前这群损友的锅。
缓过神,她的视线落到眼前几人身上,有的愁眉苦脸,诸如季灼,有的泰然自若,看来是复习周全、胸有成竹,譬如乔云澜、江乐水。
不约而同但是,他们手中都拿着复习资料进行最后的冲刺。
而贺时闻嘿嘿笑了声,显而易见,那捉弄人的主意是他无情的报复。
学堂坐落于一座山峰,其中根据年龄与学习层次划分为数个班级因材施教,因而众人方能在门口相遇,
“怎么办?”季灼肉眼可见地抓狂,他双手抱头几近疯癫,“这么厚几本书这是人能背完的吗?!”
“你们都复习的怎么样了?”乔云澜背倚树干,翻着书页随口问道,说话时目光还凝在墨字上。
直接回答“很好”显得过于张狂,说“不怎么样”“惨了独家更新文在要务尔耳起舞二爸已,一点都不会”在她这种手握原题的情况下算是做作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