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她,钱都不当钱,黄金就跟路边的石头似的随便丢着玩。在大唐,一两黄金的购买力可是十足地惊人。
周遭客人都被震慑到了,继而垂涎三尺。
有胆大且荤素不忌的,登时两三步上前,凑到她身边悄声问道:“相见即是有缘,您看我行吗?小弟在家行五,床上技术威武,您唤我五郎就行了。”
宣珮:“......”
“客人怜香惜玉的心意妾身明白,只是这地方既美貌又有才情的姑娘多得是,”假母重拾笑容,不由分说地委婉拒绝,连一个施展技能鉴定的机会都没给人留,“这么个冒失又会冲撞人的小丫头就算了,后晌再给您寻一位好的。”
眼看那少女就要被带走,一道婉转如莺啼的女声倏地于众人耳边响起:“且慢。”
来人蹲下身,满头珠翠跟着晃动了一瞬,她伸出素白的手,指尖捻着的帕子轻轻揩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团儿,有我在。”
这句话中裹挟的巨大安心感,渐渐止住了少女的哭声。
后边群众的窃窃私语暴露了那人的身份:
“是妙儿姑娘!”
“果真人美心善。”
“就是!你瞧瞧那个富商带来的护院,眼都直了!”
“......”
杨妙儿的确美貌没错,不过宣珮敢肯定,钟斯予痴汉般的眼神绝不是因为这一点。
想罢便听耳边有碎碎念传来:“朱钗,点翠工艺还带镶珠的,三万打底;臂钏,纯金三十克的,按照国际金价......”
“别这样,好吗?”
宣珮声音轻轻。
“啊?”
“我会以为又触发了随机事件【掩藏于风声的呼唤】。”
“......”
杨妙儿本人对诸如此类的外界声音全然不顾,替小妹拭过泪,她抬起头,神情寻常,只道:“妈妈,再给团儿一次机会。”
“可是——”
对于摇钱树,假母的态度是容许商量的,面色是阴晴不定的:“她犯了事,你应该知道规矩。”
杨妙儿温声道:“妈妈。”
声音中透露着坚持。
僵持半晌,最后还是假母率先服软:“带杨团儿下去,关入她自己的房中,三日之内不得出去。”
听到结局,杨团儿全身瘫软着跪了下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等等,劫后余生?
钟斯予终于舍得把眼珠子从金银珠宝上移开,转而思忖:“她这模样,怎么跟重获新生差不多?”
“三日之内,”宣珮瞥了她一眼,在外头不能多说,只得再次隐晦地强调,“你猜猜看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为什么?”
谢千砚给出标准答案:“来的路上,我打探过当下的日期,距离上元那日只剩下三天。”
钟斯予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一唱一和,满面狐疑、默不作声。
“时间很紧,我们最好能在明天解决掉一切。”
给出了理想中的安排,宣珮忽然向前者展颜一笑:“谢三娘~”
未能从中感受到半分甜蜜,谢千砚眼皮一跳,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协商完毕,出身教坊的谢家小娘子缀在杨妙儿身后上了阶梯,要进后者位于三楼的闺房被慢慢调教。
大堂,中年富商还在长吁短叹:“她啊,曾为饮妓,南曲之尤。你懂的,放不开。”
假母殷勤备至:“没问题,妙儿最是懂得房中术,有她教导,保教那小娘子通晓阴阳合欢的至理。”
三楼是最接近据说可能会有的阁楼的地方,杨妙儿又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关键人物。
这部分被安排到了谢千砚头上,其余的就要由两人顶上了。
宣珮找到大堂里坐着的落魄举子,以乍见便觉有缘为由,邀她进房一同喝茶,这话被旁人听到,还引来了先前那自荐枕席的五郎幽怨的眼神。
楼梯修的不窄,但也算不上宽阔,尤其是在遇上两票方向相反的人流之际。
对面恰好就是一开始的举子团,为首的年轻男子认出宣珮那张脸,知道就是这人抢了自己的姑娘,落了自己的面子,十分不快。
碍于她展现出的豪绰,还是忍气吞声地先行让出条道。
宣珮也不客气。
经过那群举子时,被某些词句触发了警惕,耳朵登时一尖。
“宋兄,何二郎从方才我们去看热闹起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他。”
“八成是去如厕了吧,”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不成?”
这时机卡的未免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