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光着屁股出来追盗贼的。
暗暗谋划着不觉忽视外界纷扰,直至被一道重重的巴掌声惊到,她抬起头来,就见人群中吴三晓跌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脸,脸颊上是一个挡也挡不住的巴掌印,打人者使用的力度一看就很大,他的面颊已然高高肿起。
宣珮下意识皱了皱眉,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打算上前将他扶起,还没靠近,对方已经扬起头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说的有错吗?”吴三晓冷笑着说道,慢慢坐了起来,“妖道配狗尿,绝妙,怎要洗掉,这不正正好。”
宣珮:“......”
真有勇气,不过还挺押韵的。
吴大嫂就站在他后边,赶忙捂上这不要命的小子的嘴,虽有她旁边看着忠厚老实的年轻男人横到她面前挡了下众人视线,但还是晚了。
话都说完了,玄真子也听到了,耷拉了嘴角不过几瞬,又抬手止下身边人再度扬起的手掌:“童言无忌罢了,我并不在意。”
被骂成狗的三个小孩握紧了拳。
他们在意啊!
“真的不在意吗?”
宣珮疑惑道:“可他胸腔一直在起伏,显然就是在压抑着怒火。”
“少说几句吧。”
傅晚凝急忙拉了拉她:“你看,他们都在瞪你。”
也在瞪你。
薛冰吟心说。
谁让这两人说话都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不过这么一来也无人注意吴三晓那边了,眼见众人围簇着一身秽物的玄真子离开,负责这一部分的队友随即跟上。
偌大的喧嚣归于沉寂,绝大多数的村民走了,这里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
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直接等着掘井动工,当玄真子的血滴上圣器,然后再群起而攻之吗?
马上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傅晚凝却并不感到多么喜悦,面对紧随其后的事情她可谓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整颗心紧巴巴地悬在空中。
抬眼望向她,宣珮打破了当下的宁静:“你觉得,这轮因果局中,吴三晓真正想要看到的是我们阻止玄真子,救下整个村子吗?”
动了动唇瓣,傅晚凝本想开口说“是”,想了想村民对吴三晓的态度,忽然又不太确定了。
要是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家人,她早就一个巴掌呼过去了,看见他们受难也只会幸灾乐祸,其余的根本不管。
“你觉得呢?”
傅晚凝将话题重新抛回给宣珮,他们总不能直接去问吴三晓吧。
想着,她往身侧投去一眼,愣了下。
这小子人呢?祭天大典一结束就回家了?
宣珮思量着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做两手准备,趁着还没开始,先去吴三晓家看一下吧。”
说不定就反转了,兴许原本盛放着他们的注意力的血炼池并不是重点,而吴三晓的父母才是。
说是或许,实际上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拉着两人走了,左牵圆脸可爱小妹妹,右擎皱眉明艳大小姐,纵享齐人之福。
她记忆力强,只是跟着走一遍就记住了完完本本的路线,不多时便站在了院门前,门前冷落,不止是人声,还有枯败的青藤,寂寥遍地洒落。
吴三晓的爹娘情况不太妙,大抵也顾不上这边,宣珮向门上的铁锁投去一眼,想了想还是来到侧边的墙角,踩着石头翻了进来。
循着空气中飘散的生气,他们来到了一件屋子外,虽为不速之客,但也规矩地敲了敲门。
随着门被打开,里边陈朽的气味首先扑面而来,老旧掉漆的框床上有两人平躺闭目,他们头上的伤口被包扎起来,衣裳整洁皮肤干净,只是气息微弱宛如风中残烛,看来是命不久矣。
吴三晓坐回床边的凳子,手中攥着块濡湿的帕巾:“姐姐,你们有什么事吗?”
走到床边,宣珮单刀直入,低下头与他对视:“三晓,你想要救你的爹娘吗?”
吴三晓毫不犹豫地点头,知道她不会是无的放矢,惊喜地问道:“有办法吗?”
为了救回父母,他先前还将家中世代相传的一个瓷瓶里的灵丹喂给了他们,只是除去吊命,并无成效。
他爹娘短暂地醒了一下,拉住他的手让他去吴大嫂家呆着,然后再过一段日子去城里参加仙门收徒,放下这边的前尘往事,不要再记挂他们,说完就又晕了过去。
“应该是有的。”
应该?
吴三晓的担心只持续了很短几息,因为面前骤然出现了许多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