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哥哥提到的那些,是陈薇予从未知晓的领域。
她才意识到,关于陆宴别的一切,自己了解得少之又少。
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过去经历。
他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他的交际圈又有着什么样的人……
如果陆宴别对自己而言只是陌生人,那么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眼下,陆宴别是陈薇予的丈夫,拥有被法律所承认的那一重牢不可破的关系。
她却仍旧一无所知。
……
陈薇予看到陈华面上也一同流露出的严肃,只听见养父问道:“那,现在陆宴别的形势怎么样?”
陈修拿起饮料杯,摇了摇头:“涉及到陆氏内部斗争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根据现在私底下流传的消息来看,他并不算好。”
陈华笑了下,并不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那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输。如果这样的话,北城的圈子或许就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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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深夜里,陈薇予早早地就回到了她那许久都未居住过的房间。
距离上一次回来,还是她印象中父母离开自己的日子。
一打开门,所看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她却来不及回味过往,独自一人走到床边。
窗帘被拉开,不高的楼层看个月亮都要费力地抬起头。
然而今夜的天并不算好,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挡,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了浅浅的轮廓。
陈薇予心烦意乱,可这股烦躁与前几天困扰着自己的那些,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情绪。
她拿起手机解开锁,看着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的那一串电话号码。
复制到IP查询系统里,陈薇予得到的答案是,这个电话来自大洋彼岸的M国。
没记错的话,上一次陆宴别离开,也是去到了M国。
所以说,是从那时候开始,陆宴别便被那所谓的家族纷争纠缠上。
他将一切都隐瞒得很好,以至于陈薇予对此一无所知。
可是为什么,陆宴别要离开得这么突然呢?
突然而生硬,让陈薇予以为自己好像又要被无情抛下了一般。
……
思绪又渐渐走向了混乱,陈薇予感觉自己又要陷入内心的泥潭之中。
她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随即又抬起头来。
悬挂在夜空之中的月亮终于挣脱了厚重云层的遮挡,银白色月光又一点点地洒满天空。
陈薇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如果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陆宴别抬起头,是不是也能看到这抹极美的月光呢?
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出现,便被陈薇予自动否认。
陆宴别现在可是在M国的,那里抬起头,只会看到绚烂又剧烈的太阳。
蓦地转过身去,陈薇予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原以为看不到任何景色,她便会停止这一番胡思乱想。可在躺上床后,映衬在天花板上的点点光影,都还是能勾起陈薇予对陆宴别的思绪。
她发现在自己看到被掀开一个角的真相以后,内心对陆宴别不辞而别的埋怨似乎随着刚才的云层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因为未知信息,而产生的担忧。
陈薇予突然很想知道,现在,此时此刻,陆宴别他还好吗?
只要好,就够了。
可思来想去,她与陆宴别的交际圈完全没有重合之处,唯一有所了解的便是助理孙河。
陆宴别的骤然消失,连带着孙河也开始联系不上了。
既然如此,那她可能完全无法得知……不对。
陈薇予黯淡的眼眶里,又蓦地充斥了希望的光亮。
她想起了一个人,或许是自己能够联系上陆宴别的唯一桥梁。
纪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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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这种象征着团聚与到处摆放的日子,似乎和陈薇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她一旦有想要去做的事情,便会立刻投入到其中。
随便打扮了下,陈薇予便下楼准备出门前去市中心的SOHO。
可谁知还在楼梯上时,她便听到了客厅方向传来的谈笑声。
“一晃这么多年没见,你在国外一切都还顺利吗?”李静姝如此温和地问道。
陈薇予的脚步缓缓停下。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很久之前就说会在新年里上门拜访的人。
果然,很快另一个声音响起:“我一切都好,劳烦李阿姨上心了。”
熟悉至极,可对此时此刻的自己而言,却相当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