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雅尔塔最后交给他的东西。
闫凯微微侧头,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大笑起来。
好像中了邪,疯了神志。
在这片被刚刚死神收割过的土地,笑得肆意张扬却没有一只虫靠近指责他半分。
因为那表情同样太苦太苦,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淌了满脸,与那些鲜红混杂在一起。
狼狈又绝望。
闫凯抽噎到几乎窒息,却偏偏停不下来。
他的心里有太多郁闷。
从穿到这里的第一天到如今,这个地方,那只雌虫一次又一次在刷新他的认知和底线。
过去他不恨雅尔塔。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宽容任何一只雌虫。
闫凯作为一个局外人,纵使受伤也没想过报仇,只想离开。
可现在他恨雅尔塔。
因为心中这份无法割舍的情愫........
若是他的爱恋由恨而生,那么......
闫凯不敢继续往下想,死死捏住手里的鳞片,哪怕尖锐划破掌心,鲜血淋漓也未松开半分……
第42章 就想骂他几句。
隆科达的白天一如既往的短暂,原本细碎的雪花变成翻飞的鹅毛在顷刻之间将整个天地笼罩成一片白色,像是要悄无声息的把所有罪恶掩埋。
阿里图斯王宫灯火通明,虫神雕像静静屹立,低垂的眼眸在光影中显得莫名忧伤,面对眼前的惨况,好像连它也察觉到一丝悲痛的心情。
托卡尔带着一群禁卫军脚步匆匆的从地牢出来赶往中心广场,边走边摘掉被鲜红浸透的白色手套,微低着头,眼里是不可抑制的愤怒和寒意。
德拉听到动静从废墟中直起腰,唇紫脸煞白,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是一种考验。
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被快步跑过来的托卡尔一把拽住,拧眉:“你怎么还在这?”
德拉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一开始甚至发不出声音,用力清了清嗓子后才沙哑道:“到处乱成一团,我不得帮忙一起善后?”
“那么多的少将中将都在,要你个残废做什么?”
托卡尔看着他那张比纸还白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德拉举手,轻飘飘一拳砸在他胸口,没甚威胁力的说警告:“小心老子弄死你!”
“废话少说,这里我来,你赶紧回去。”
德拉摇摇头,姿势僵硬的伸了伸两条残缺的腿,连接处一片潮腻,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托卡尔看他表情就知道肯定情况不好, 眉头拧得像打结:“你说你何必.......”
德拉斜他一眼,凉凉打断:“托卡尔——”
托卡尔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凑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准备当人形拐杖:“来吧来吧,哥哥罩着你。”
德拉抿嘴笑了笑,没跟他客气。勾住雌虫的肩膀,大半个身子靠过去,两条腿果然舒服了不少,侧头问道:“那些叛党怎么样?”
托卡尔想到刚才那几只叛虫,眼底泛起一抹狠厉:“都死了。”
德拉惊讶:“这么快就都弄死了?”
“他们口中藏毒,全部自缢。”
“套出点什么没?”
“没有,巴洛那该死的家伙一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这些虫都是刚刚收编,别说他们的老巢就连保雄党到底有哪些虫都不清楚。”
这绝对是一场早有预谋,精心策划的雌虫大屠杀,巴洛是在用实际行动向雅尔塔示威。
他无疑是成功的。
隆冬盛典到场将近三十万虫民,目前剩下不过二十万出头。当中有许多雌虫甚至是第一次来到部落的首都城市,穿着在他们看来最昂贵最漂亮的衣服,带着全家虫口,共同前来庆贺雌虫的解放,为心中的神明祈求福泽,谁曾想这唯一的一次竟然就成了永远。
更令虫愤怒的是这样极端混乱的情况下,雄虫受伤数量居然不超过一只手,均为轻伤。
雄虫暴政百年,雌虫心中的炽热早在日复一日的荒芜中变得麻木,如今却再次燃起烈火。
可这滔天的怒意不是因为外族入侵,而是因为自己的手足同胞,无端像个笑话。
原本雄虫保护法的推行就不顺利,现在经此一遭反对的声音势必更大,只怕在未来的日子,雄虫的生活会更加艰苦。
隆科达期盼的新生也将更加遥遥无期......
德拉因为跟巴洛家离得近,所以对他的家族也有一定了解 ,在巴洛之后再没出什么特别优秀的虫,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军事设备若是没有别虫的支援,打死他都不信。
“你觉得是哪些贵族在支援他们?”
“鬼知道,盛典之前巴泽亚家族主动投诚,目前就我所知道的情况,只有托斯利亚仍然保持中立态度。”
“托斯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