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叶归冬提着金灿灿的南瓜从后院过来, “顺利吗?”
“当然, ”赵礼辉又揉了一把点点的狗头, 刚起身准备把布包里的证书掏出来,就听到身后的院门被人推开, 还带着自行车的摇铃声,“爹, 今儿下班晚了哟。”
自打成为小领导后,赵大根下班都比较早,今天的确算是比较迟了。
“回来啦,”赵大根提着自行车过院门,然后靠墙放好,准备待会儿冲洗一下,“也是奇了,倒了一个陈副厂长那些腐虫还不收敛,这不,又有人举报了一个,快下班的时候被检举办那边的人带走了,因为这个事,留下来开了个会。”
叶归冬抱着南瓜站在堂屋门口听着,“这是顶风作案啊,这几年抓得那么严,还敢贪?”
“他家的情况我也了解,六个儿子,一个挨着一个地结婚,然后一个挨着一个地生孩子,这处处都要钱,但是再要钱,也不能贪公家的啊,现在好了,全家都跟着遭殃。”
赵大根摇了摇头,点点在他脚边趴着,赵大根蹲下身摸了摸狗子,“开会的时候厂长还点了一下我们,就怕年关的时候再出点事,那纺织厂就真成了市区各厂开总结会时,被提出来批评的反面教材咯。”
陈翠芳从灶房探出头,“哟,都回来了?归冬,把南瓜洗了削皮抱进来哟。”
“好。”
叶归冬应着。
赵礼辉把布包放进房间,然后提水去洗澡,叶归冬知道他说顺利的意思就是拿到了八级证书,这心里高兴得很,把南瓜洗好削皮后装进瓷盆里端进灶房,就对里面的四个人笑道,“礼辉拿到八级证书了。”
原本还不敢问赵礼辉结果的四人又惊又喜。
赵大根把大腿都快拍红了,“老子居然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
“太厉害了!老三才多大?这么年轻的八级技术工,简直可以用罕见来形容啊!”
赵礼生说着又道,“爹,当初巷角那大爷爷可是慧眼识珠啊,他一眼就看出老三在这方面有作为,不然也不会教他,咱们过年的时候可要拜拜人家。”
“老三每年都拜的,”陈翠芳拿出几个鸡蛋,笑眯眯地表示再炒一个菜,明天早上再去买肉回来庆祝庆祝,“八级技术工啊,我知道的都是些老头子,咱们家老三可真厉害!”
“可不就是!”
郑玉香也跟着激动,“一堆老褶子里面出现一个鸡蛋般光滑的小子,哎哟,想起来就可乐!”
赵礼辉洗了澡出来,把衣服搓干净晾好,洗了手便进堂屋坐下准备吃饭。
见一家人盯着自己看,赵礼辉起身进屋把证书拿出来放在陈翠芳手里。
陈翠芳如获至宝,自己看完后,又传给赵大根,然后是叶归冬,郑玉香以及赵礼生。
“明儿晚上请亲家母他们过来吃饭,哦对了,还是你师傅他们一家,这么大的喜事儿,咱们得热闹热闹!”
陈翠芳说道。
“行,”赵礼辉点头,这的确是件喜事。
叶归冬把证书放好后,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问赵礼辉关于考八级证的场景,得知还要去省机械厂改造机器后,一家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样才算改造成了?”
郑玉香问。
赵礼辉喝了口汤,“这么说吧,这台机器,就相当于一篇文章,这里面有语法错误,用词不当,还有很多错别字,综合起来就是一百分的题,六十分及格。”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陈翠芳点头,“在内行人的眼里,那台机器可不就是一篇文章?人家考核你的人,也是个内行人,自然一眼就知道错的地方在哪里,而你又是怎么改正的。”
“是这个理,”赵大根深以为然,“不过三个小时,对一般人来说难度还是很大的,毕竟工作人员知道错点在哪里,可你不知道啊,还得慢慢寻找,再改造正确,这可很考验人的耐心和细心程度啊。”
众人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那你弄那台机器的时候,那个考核你的人在旁边站着还是在门外等你啊?”
叶归冬问。
“就在旁边站着,手里拿着纸和笔,不时地盯着我的动作叹一口气,或者是摇摇头,要不是我心里有底,我还真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反正挺搞人心态的。”
赵礼辉想起那位考核人家,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考核中就有这一项。”
“或许是有这一项,”赵礼生猜测道,“考验你的心理素质,以及你对自己技术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