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家中不同意吧。”
宋婉到底是认真了解过这时代的习俗的, 对某些潜移默化的东西,初碰到可能一下子想不明白, 但细想想, 总还是能够想通的,更不要说宋二夫人之后还反复提点“两姓之好”,萧衍一个积极是不行的, 要他父母同意才行。
听到这话, 宋宣先皱眉, 沉吟着:“这人怎么……”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已经知道京中对这位莲花郞的追捧甚多, 但他还没投入其中, 也就觉得对方这样做很是离经叛道。
宋鸣却是一拍巴掌, 满面欣然:“不愧是莲花郞啊!要我说,什么娶妻娶贤, 就应该娶自己喜欢的,我以后若是看上哪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宣侧目阻止:“三哥快别说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倒像是我们带坏了三哥。”
宋鸣是二房的大宝贝疙瘩,这身份待遇,可类比贾宝玉,上头有老太太的隔辈疼爱,作为二房的唯一嫡子,连个替补的备胎都没有,更加得到了父母的专一对待,许是总被管束的缘故,他就很喜欢什么放荡不羁特立独行之类的做法,京中的流行风潮,没有他没追过的。
宋婉第一次在宋鸣的手臂上发现纹身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能想象吗?这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的古代!
难为宋鸣也知道这一点,在大人们面前还知道掩饰一下,弄了个类似护腕之类的汗巾子缠绕着,还有宽编的手链替代。
他学着莲花郞戴白玉莲花冠,也不是一天两天,更不要说其他的“风雅”爱好,曾经一度还想要学着秦骁他们带起的打猎热潮跟着骑马打猎,据说是看着中岭县子一摔没了,这才知道收敛。
哦,对了,中岭县子坠马的时候,宋鸣也是在场的,不过并不是靠得太近,属于看到了,没看清是谁,存着看热闹的心,等到知道是谁之后,才知道这热闹是自家的,偷偷跑回家那种。
为什么是偷偷跑回家,因为家中长辈并不知道他偷溜出去骑马打猎了。
这件事并没有被隐瞒得很好,因为他在场的缘故,后来安昌王府过来问责,这位,差点儿也像那贾宝玉一样挨一顿板子。
好在,宋家的家法并不是打板子,宋鸣上头又有老太太护着,宋老太爷的惩罚到底轻了又轻,只是罚他抄书跪祠堂,也是因为他偷溜出去骑马打猎的缘故,倒不是如安昌王府问罪的那样认为他跟中岭县子坠马一事有关。
事实上,也真的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恰逢其会,正好朋友叫朋友,朋友拉朋友,凑到了一堆热闹,哪里想到最后出了这样的事儿。
安昌王府以此为由,坚持要让宋如去冲喜,被宋老太爷和宋老太太坚决挡了。
因此事,宋鸣倒是有几分愧对二房,觉得若不是自己行为不谨,也不至于让二房的宋如险些被拉去冲喜。
所以宋婉回京之后看到的宋鸣就好像是沉稳了一些,却也只是好像,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那跳脱性子是改不了了,这不,又犯了,这是什么好事儿吗?也要跟着学!
“这算什么坏,道本天然,性本纯真,我心如何想,我意如何思,我便如何做,若是心中所想所思皆不可行,那这人又活了个什么意头?”
宋鸣说着真心话,倒是一派发自本心的洒脱。
宋婉听得美目熠熠,对宋鸣刮目相看的同时,也觉得这位哥哥是个有大智慧的,瞧瞧这格局气度,都要活得超脱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真好啊,这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小孩该有的样子吗?
宋婉沉默了。
宋宣也沉默了,他跟宋婉对视一眼,两人出身相类,平日里就多有惺惺相惜之感,此刻面对宋鸣这并非炫耀的炫耀,还是忍不住又怜惜彼此几分,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如宋鸣这般呢?
哪怕只是说说……唉,算了。
“三哥哥倒是想得真好。”
宋婉唇角含笑,想得好,但做得么,有本事别遮着纹身啊!转念想到此节,她的笑意更真。
“好了,别说我了,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他就要娶你了?可是有发生什么故事?”
宋鸣满眼的八卦,他是真的全不会为了世俗目光限制自己,也不怕人骂他长舌,倒是愿意听这些“爱情故事”。
“哪里有什么故事,不过是赏梅宴上见过罢了,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求娶。”
宋婉对着宋鸣的问话,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又任由他问了一会儿,咬死了这个答案不变,有本事就让他问莲花郞去,在这里揪着她不放可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