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就赌传言中荣恩伯因为萧衍这个幼子生于恶月而对其不喜是真的,那么,荣恩伯也未必就会为萧衍的婚事操心太多,如果发现他跟谁走得近,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也为了不得罪宋老太爷,会舍得一个正妻的位置给她。
心中百般算计,宋婉眼中明光愈盛,若那繁盛之夏,已在眼中绽放芳华。被这样的目光紧盯着不放,萧衍感觉像是有一种无形的束缚缠绕上来,如同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一样,抓住了他整个人。
太过热烈,若火焰,让人无从闪避。
萧衍与宋婉对视,能看到那火焰之中明亮的灯芯,若执念横亘,不可化解。
“萧兄,萧兄?”
不远处传来了呼唤声,声音不是很大,像是笃定萧衍在这边儿,便往这里寻人来了。
萧衍没有探头看去,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那还拉着他衣袖的手,他以为对方会松手。
京中的贵女,总是要顾念很多,不可能在人前这般失礼。
但,出乎萧衍意料的,那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拉得更紧了几分:“你还没有回我,若是你应了,我就放手,若是不应,我就一直不放……”
宋婉今天打扮幼态,还要一个原因,就是要在做一些刁蛮任性的事情后,从视觉上,让人有一个“她还是个孩子”的借口对她宽容。
只要假装自己是一个小孩子,就能理所当然享受某些特权,比如说此刻的蛮不讲理,也可以是蛮可爱的狡黠。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萧衍无奈极了,试着动了动衣袖,很好,被拉得很紧,若是一定要撕扯开,他很怀疑自己的袖子是否还能完整。
“咦,分明是往这里走的啊,总不能我看错了吧?”
来寻人的是个青年。
“我也看到是这个方向,晃了一眼,不会有错的,说不定还在前面,没听到咱们叫他?”
竟然还有一人,之前没吭声,这会儿说话,语气不咸不淡,不等宋婉分析对方是何意思,他就直接对前头那青年说了,“咱们那一桌,也不是非要等他不可,你做什么还来寻人,莫不是也迷上莲花郞了?”
这般问话略显轻佻,但能听出来,他跟那青年的关系不错。
“别胡说,也就是那些姑娘家,否则……唉,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这位‘萧兄’在,你我也能多得几分青眼……”
“什么青眼,有他在,那个姑娘还能看到你我,我就听不得她们一口一个‘莲花郞’,好似这天底下,真只有这位神仙人物一样,你说他修道修得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这是摆明了不待见了。
“好了好了,人可能就在附近,你别说了。”
青年听得话中怨气,及时叫停,然后又叫了两声“萧兄”。
他们找人,的确是敷衍,可能也就是做做样子,体现一下关系不错之类的,明明就隔着一道假山,但凡细心些,指不定还能从地面上看到脚印,从假山的孔洞缝隙看到衣裳的颜色,可他们就是晃了一眼,就直接从路那边儿转到回廊上去了,倒是和那个跑走的女子走了一个方向。
宋婉之前有想过萧衍的人缘儿可能不太好,因为她不曾听宋宣提及太多,可见这人不常在社交场合露面。
但这么不好,不好到这种程度,似乎也……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跟你关系不好吗?”
宋婉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当然,手依然不松,这时候若是让鱼儿脱钩,那可真是怎么都无法挽回了。
下一次,谁知道还能从哪里去逮这位莲花郞,上辈子,因为王冲之的醋劲儿大,两人早早定下婚约,她又觉得王冲之人不错,后面的日子就经常跟他约会一起玩儿,王冲之是不喜欢跟什么萧衍之流扎堆儿的,又带着宋婉这个未婚妻,两人经常是带着丫鬟下人过“二人世界”,宋婉连跟姐妹相处的时间都少了,也就鲜少听闻其他几位的消息。
所以,如果错过了这次赏梅宴,宋婉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提前等着,守株待兔。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几分势在必得,把一旁的春巧看得心中焦急,姑娘这是搞什么啊,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这也太、太、太大胆了些吧。
“为什么?”
这一次,萧衍很是配合地顺着她问。
“因为你未曾娶妻,又受到很多姑娘喜欢,在他们眼中,你就是假想情敌,情场如战场,容不得半分疏忽,对敌自然要除恶务尽,你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怎么看你都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