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掸了掸烟灰,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只要老爷子在一天,我就姑且留着她,等老爷子没了,我再慢慢玩死她。”
周牧低着头,阳光透过窗子落进来,他的半张脸都沉浸在阴影里。
他想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是怎么被那个女人欺负,最后忍无可忍,撇下一对儿女自杀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妹妹周玫也只有五岁。
他羽翼不丰,根本不能把那个女人怎么样。
他只能卧薪尝胆似的,在周家当牛做马,还要护着妹妹不被欺负。
没有人知道,在外面看似风光无限的周家大少爷,整个的童年和少年时光曾经是多么灰暗。
他现在已经三十四了,纵然这些年来,因为那个女人不断地吹枕边风,导致自己一直不受老爷子待见,却还是努力培植了一些自己的势力,还和程稷南做了哥们。
这些,周锡尧和那个女人并不知晓。
他们依然以为,这个大儿子还是那条忠心耿耿的护家犬,可以随意被他们呼来喝去。
周锡尧最宝贝的小儿子成为了植物人,就等于那个女人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彻底灰飞烟灭。
她现在唯一能祈求上天的,就是周锡尧多活几年。
第87章 醉翁之意
章玥陪齐郁办完手续就先回去了。
毕竟,她和谭冰连面儿都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在拘留所?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齐郁又独自等了很久,才接到人。
被关了十多天,可以想象人该有多憔悴,齐郁都不忍心看。
谭冰自己倒没什么感觉,站在门口沐浴了下阳光,还开玩笑地说,就当自己放了个长假。
毕竟,医生这个职业,就是放假在家,也总会临时接到加班通知。
谭冰一向话不多,上了车后,就更没什么说的了,头抵在车窗上,默默看着窗外。
太过安静,静到齐郁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结果侧过头就看到他睁着眼睛,无声地望着窗外。
良久,突然开口说道:“你说,那些坐了几十年牢又被放出来的人,应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重新面对世界的?”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齐郁。
她不想去想,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场官司输了,谭冰的牢狱之灾肯定是跑不掉的。
他在里面的那些天,肯定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
直到杨铭做为律师出现。
即将一眼看到头的人生突然迎来转机。
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在那一刻不期待自由。
杨铭在业内的名气他早有所耳闻,他有个师姐,老公就是开律所的。据说在杨铭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重金去挖人了。
结果努力了半天也没挖动。
后来侧面打听了一下。
人家根本就不差钱,毕业了就开自己的律所,怎么可能给别人打工?
再后来,又听说这位年纪轻轻却赫赫有名的杨律师,专门打经济纠纷之类的案子,赚的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而且,据说杨铭这人还特别有个性,明明综合业务能力那么强,偏偏是个少爷脾性,每次搞定一个案子,就给自己放假,满世界地出去玩,行踪飘忽不定。
谭冰不知道齐郁是怎么请得动这尊大佛的。
瞧她并不比自己好多少的憔悴模样,谭冰简直不敢想象,她这段日子糟了多少罪。
齐郁昨天过来帮他打扫过房子,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旧的也洗干净晾在阳台。
她还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放在冰箱里。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谭冰站在阳台那儿抽烟。
在齐郁的印象里,谭冰是不抽烟的。
而且还会教育她,说对身体不好,让她戒。
但齐郁抽烟的时候很少,只有心情特别糟烂或者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支,缓解压力。
此时,她望着谭冰一动不动的黯淡背影,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
那种对自己的人生都充满了悲观,又无助的心情。
从谭冰家出来,正好是晚高峰的时间,路上塞了会儿车。
齐郁赶到饭店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已经到了,正坐在榻榻米上边吃边聊。
这里就是齐郁那次跟程稷南提过的日料店。
不知道是赶巧了还是他还记得。
她没功夫细想,刚脱下外套挂好,就被章玥推到了程稷南身边坐下。
她没防备,章玥的力气又大,这一推,齐郁向后一跌,正好跌到程稷南的怀里。
他扶着她的手臂撑着她坐好,章玥就往她的杯子里倒了酒。
“我现在不能喝酒。”
齐郁心下奇怪,自己身体什么情况,章玥是知道的,还给自己倒酒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