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男没了支撑,一下倒在地上,抱着手腕龇牙咧嘴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语无伦次说完,酒醉男偷瞄眼梁遇臣,捂着手踉跄着腿赶紧溜了。
梁遇臣回头对李宗然说:“去叫人把前面场子清了。”
李宗然:“行。”说完也领命走了。
走廊终于安静下来,一时无声,只有灯光缓缓流淌。
舒云背靠着走廊墙壁,她目光往下,看见他抄在裤兜里的手,衬衫挽起一截,小臂紧实,上面青筋绷着,顺着男人性感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上。
舒云看得脸莫名一热,更加心虚了。
过了个年一周没见,好不容易偶遇却又被他在酒吧捉住。
她两只手攥在一起,视线悄悄往上,却一下触碰到他的眼睛。
舒云唰地别开,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那个,梁总,谢谢。”
梁遇臣已恢复往日寻常神态,颔了下首,转身:“我先去洗个手。”
舒云小鸡啄米般点头:“噢,好啊,我也一起洗洗。”
刚刚她手心也出了不少汗,黏糊糊很不舒服。
梁遇臣却不着痕迹顿了一下,回头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舒云这才回过味,脸立马红了,赶紧跟上去解释:“……洗手!我是说洗手!”
梁遇臣听她恨不得咬舌自尽的声音,忍不住牵了牵嘴角,逗她说:“怎么,你原先不是这个意思?”
“……”舒云面红耳赤,眼珠一转,嘴巴则更快,“就是洗手啊。难道你觉得是其他意思?”
梁遇臣难得被她噎住,喉结动了动,抄兜往前,没有接话。
他发觉她现在胆儿是越来越大,和从前畏畏缩缩的样子,确实不一样了。
舒云见他半天不说话,隐秘地笑了笑,感觉自己扳回一城。
本以为会去那种公共卫生间洗手,可往前走过几个包厢,梁遇臣停在一扇密码门前,拇指指纹贴上去,他推开厚重的门,揿亮里面的顶灯。
舒云好奇地跟进去。
里面不像住所,也不是那种包房,倒更像一个私人空间。
梁遇臣推开盥洗室的门,侧身让她先去洗。
舒云和他擦身而过,才发见他身上是灰色衬衫,搭配黑色领带,中间一道细细的金色领带夹。
她洗好手,出来,换他进去。
梁遇臣洗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等,怕走来走去不礼貌,就没妄自行动。
她的身影投嵌在洗手台的镜面里,一张小脸白皙而放空,嘴唇肉嘟嘟的,颜色比平常更水润,针织裙下两条腿细而直。
梁遇臣收回视线,草草洗完,带她去到客厅。
地上铺了消音地毯,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柔软。窗边有吧台、酒柜,窗外视野很好,能一直看到很远的城市天际线,甚至还有书柜和沙发,往里好像还有个房间,估计是衣帽间和卧室?
舒云不由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在酒吧里有这样独立的空间。
梁遇臣拉开冰箱:“喝点什么?”
“喝水就行。”舒云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该坐哪,“梁老师,我坐哪呀?”
梁遇臣:“想坐哪坐哪。”
“……噢。”舒云指了指窗边那个细长的吧台,“那我要坐那。”
“随你。”他拎着两瓶矿泉水过来,递给她一瓶。
舒云说了声谢谢,踩着高脚凳坐上去。
梁遇臣则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和她并排。
身边有熟悉的清苦气息,舒云心也跟着陷进去。
他手臂半搭在吧台上,估计是为了搭配衬衫,手腕上的表盘换成了深黑色,上面银色的指针正精准地走动。
舒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梁遇臣手臂动了动,她脸上一热,对上他目光。
她顿一下,只得夸赞道:“……那个,以前没见过您戴黑色的手表,真好看!”
梁遇臣幽幽拆台:“以前也戴过。你不记得而已。”
“……”舒云汗颜两秒,继续比大拇指吹彩虹屁,“那今晚尤其好看!”
梁遇臣忍不住笑了,颔一下首:“谢谢。”
舒云被他这饶有趣味的道谢弄得不知道接什么好,便拧开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问:“梁老师您今天怎么也在这里?”
“见合作方。”他说。
“哇,放假还在工作。”她似乎有一种平等交流的习惯,问了别人也一定要透露自己,“我和室友来这里玩。”
“放假不回家陪陪父母?”
舒云声音卡了一下,好半天才接话:“……我父母不在这边。”
梁遇臣察觉到她的脑袋瓜好像低下去几分,良久,喝一口水,延续这种平等,缓缓说,“我父母也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