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入主题,纪英仪便也噎了一下,那些客套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堵住了。
片刻,纪英仪再度扬起慈祥的笑,“纪姨找你来,是为了来商讨你与初儿婚事的。”
叶南玉眉心渐渐皱起。
毫不犹豫打断,“您或许忘了,在我失踪后的第二日,您就宣布与叶家婚约作废。”
阿奴听见婚事二字,也顾不得恶心了,猛然抬头。
盯!
什么婚事,师姐和纪钰初的婚事?
不许不许阿奴不许!
人鱼愤怒的目光是朝着纪英仪的,她自然发现了,却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更加兴奋。
她脸上有些沉痛,眼神虚虚望向一处,仿佛在回忆过往,“那时叶家遭遇不测,被极乐门灭门,你又失踪不见,我很难不觉得你是出了什么意外,即使内心悲痛万分,却也不得不为初儿的未来考虑,深怕那帮人道德丧尽,连初儿也不放过,才会假意与你退婚。”
她深深叹了口气,又道,“如今你完好回来,又为母报仇,自然该完成先辈定下的婚约,你母父已身陨,日后,我便是你的母亲,你与初儿都是我的孩子。”
纪英仪说着说着,眼眸闪烁出泪珠,“也不知你失踪那些岁月,都是怎么过来的,孩子,你受苦了。”
叶南玉察觉到身侧阿奴起伏的情绪,伸手想摸摸他后背安抚,但显然没来得及,鱼已经气的跳起来了,“我师姐才不会娶纪钰初呢,你们想的美,师姐落魄的时候就解除婚约,现在师姐厉害了,又想重新和师姐定下婚约,哪有这么好的事,师姐才不会答应你们!”
纪英仪眯了眯眼,仿佛现在才注意到人鱼似的,笑着问,“这就是那条你从拍卖城买下来的人鱼?”
叶南玉微微侧身,将阿奴挡在身后,声音透着几分懒意,“阿奴性子直,总学不来弯弯绕绕,还请纪宗主莫怪。”
她话里的维护几乎毫不掩饰,纪英仪终于皱了皱眉,但不明显,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在她眼里,人鱼再好,也难与修士孕育女嗣,叶南玉这等人物,身边围着些男子实属正常,但却不会轻易将对方认作自己的道侣。
天元宗发生的事,纪英仪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道,两人并非天地认证的道侣。
心中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她们不是道侣,果然叶南玉不会将这个位置轻易许出去。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叶家还未长成的天之骄子,她修为已超越许多人,能做的选择有很多很多,她完全可以得到一个背景更深,修为更好的夫郎。
纪英仪抹了抹眼泪,又轻笑,“你眼光倒是好,听闻这条人鱼是拍卖城的压轴拍品。”
叶南玉不接话,她自顾自又道,“女子风流实属常事,你若喜欢人鱼,初儿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阿奴眼眸渐渐瞠大,脸都气红了,这个人是听不懂他说话吗?!都说了师姐不会娶纪钰初了,她还在说什么啊!
阿奴好生气,阿奴好无助,阿奴默默抱紧了叶南玉的手臂,眼尾泛红。
不止阿奴觉得离谱,叶南玉也觉得格外好笑。
“纪宗主,我想你误会了。”
她清朗开口,纪英仪一顿,下意识握紧了手中茶杯,望向她的眼睛精光四射。
“哦?那叶贤侄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桩婚事是宗主同我母亲定下的,但如今我母亲去世,当初凌云宗退婚又昭告天下,我认为,此事就此作罢,我既不贪图凌云宗什么,也希望凌云宗日后与我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对贵宗对我都好。”
纪英仪这才觉得有些难办,叶南玉看起来已因她们退婚而记恨上她们了。
她沉声道,“母父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你母亲父亲生前为你定下的,叶贤侄,你要辜负她们吗?纪姨只是想替好友照顾你罢了。”
“呵,冠冕堂皇,你的想法你我都心知肚明,纪宗主,我不是当年那个还不成气候的小丫头了。”
她眼含不屑,毫不避讳的直视纪英仪。
纪英仪掩在黑衣下的手指紧握,百年前的叶南玉,虽为人桀骜,但言语间进退有度,给谁都留着几分薄面,现在却……
片刻,纪英仪又重新放松下来,靠着座椅,望向叶南玉,“纵使当初凌云宗与叶家退婚是凌云宗不对在先,但初儿是无辜的,退婚之事尽是我逼迫于他,他一直心悦你,苦苦等待你回来,你也要辜负他吗?”
一计不成,便换另一计,纪英仪想的很好,哪个女子能忍住不怜惜这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只要她与凌云宗担下罪责,叶南玉对初儿心生怜惜,再想法子让两人在一起,不愁她不为凌云宗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