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他不想被师姐知道。
于是只是抬着一张苍白脆弱的小脸,咬了咬唇点头,“嗯,阿奴睡的很好。”
他说自己睡的好,但叶南玉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视线在床榻上随意扫了扫,正好就扫到一抹白润颜色,她皱眉,抬手一翻,翻出一兜子珍珠来。
……
“你昨晚哭了?”
叶南玉沉声,脸色也严肃起来。
阿奴心跳几乎停了停,有些紧张,嘴唇微动,嗫嚅着不敢说话。
脸上忽然落下一只温热手掌,在他眼尾处擦了擦,声音听起来不大美妙,“为什么哭,又自己一个人想了什么?”
叶南玉算是看出来了,鱼是一条特别热爱胡思乱想的鱼,很多事情她明明是无意的,但鱼就是会暗搓搓一直想。
想着想着还把自己气到了,然后偷偷在一边委屈难过。
阿奴撇了撇嘴角,还是坚持,“阿奴没事,阿奴什么都没想。”
“没想你怎么哭了?”
叶南玉当然不信,这是一条最最口是心非的鱼。
“没哭。”
阿奴倔强着,小声嘟囔。
叶南玉捡起一颗莹润的珍珠递到他面前,“没哭为什么有这个。”
“没哭就不能有吗?”
叶南玉:……
好想打鱼。
她深深皱了皱眉,不理这句明显的胡话,只认真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和我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晚上再偷偷哭。”
阿奴心绪正紧张着,闻言立马反驳,“才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哭!”
事实摆在面前还能不认,除了阿奴也没谁了。
她不说话,低头又取出一个小荷包,将那些珍珠一颗一颗收进小荷包里。
然后,荷包装满了。
“啧,哭了这么多,还说没有哭。”
阿奴不说话了,抱住鱼尾巴,脑袋也埋进去,看起来不大高兴。
“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
她又问,没得到回复,好,意料之中。
“那我们还走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除了经常搞不懂鱼鱼心思外,她在照顾鱼上是很擅长的。
总关心鱼。
然而这般的关切,对于一条失忆了,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的鱼来说,又怎能不让他依赖?
阿奴咬了咬唇,心里赌气的想,就算再休息一下,也是一条鱼休息,有什么意思。
“算了,出发吧,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他声音有些闷闷的。
叶南玉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但看鱼这幅拒绝和她说话的样子,到底没说出来。
只是应了一声,伸手打算把鱼牵出去。
鱼当然看见剑修伸出的手了,但他心里正赌着气,无论如何也没把爪子放上去,只是跳下床,将凌乱的头发重新理顺,然后昂首挺胸自己一条鱼走出去了。
叶南玉:……
算了随便他。
她还是对阿奴很照顾,阿奴想要什么都帮他,但两人间很明显也有些不同了,比如叶南玉再没进过小木屋,也比如阿奴比从前还容易发脾气。
但不是那种大发雷霆的发脾气,而是生闷气,故意不和叶南玉说话,只和宗门里其他男修说话。
有几次叶南玉带了鱼的晚饭走过来,阿奴都直接走开了。
最最贪吃的人鱼,竟然忍住了,对她手里的食物视而不见。
叶南玉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问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复后,心里就有些不耐起来。
不吃就抓回来吃,吃完才许走,哭也没用,不理就不理,她又不是非要和谁说话。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八大宗门弟子一起被秘境排斥出来。
而沧林里,各宗长老已等在外面。
一见众人身形闪现,连忙迎过去清点人数。
往年进入秘境的弟子,总会有所折损。
天元宗的裴绾与郁盈也早早等在外面,随着其他长老一起去清点。
玉清第一时间发现本门长老,转身与叶南玉还有身后弟子说,“师父和长老来了,我们先过去吧。”
“嗯。”
一帮人衣衫整洁浩浩荡荡往天元宗的地方走去,“师父,长老,玉清幸不辱命,带着师妹师弟们回来了。”
玉清单膝下跪,手握长剑,叶南玉就站在一边,冲裴绾与郁盈抬了抬下巴。
这几天她都在忙着和阿奴对嘴,心力交瘁,连笑都懒得笑,瞧起来就是一副冷脸模样。
裴绾小声问玉清,“你们在秘境里,给她添麻烦了?”
玉清一愣,下意识看向叶南玉,马上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看起来确实怨气很大。
她摇摇头,提醒道,“师姐和她的鱼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