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清来人,张沛宜笑着点点头,“当然。”
她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天空,顺手抓起啤酒就往嘴里喂。
“咕咚咕咚”几下,本就所剩不多的啤酒眼看就要见底。
付行简连忙伸手拦下来,将啤酒瓶往身后藏,“悠着点。”
他沉了口气,问道:“你心情不好吧?我从刚刚就看出来了,玩游戏心不在焉的。”
张沛宜笑笑,“你这么关注我啊?”
“别闹,”付行简一脸正经,“跟我说说呗,我自认还挺会安慰人的。”
她撇着嘴摇头,“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可不做扫兴的人。”
付行简轻“啧”了声,“该庆祝的已经庆祝过了,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嘛,朋友的作用不就是这种时候体现?”
张沛宜拧了下眉,身子往后一倒,直接在草坪上躺下,“那陪我看会儿星星。”
二话没说,付行简也跟着她躺下。
好一阵,两人就只是这么静静望着天空。
城市的星点难得一见,这一晚却真的被两人捕捉到。
不知过去多久,醉意消退了些,张沛宜才说话:“我是个小学老师,这你知道吧?”
付行简“嗯”一声,没打断。
她接着说:“但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做老师,我的梦想是服装设计师,可以画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看着别人穿走我设计的衣服,那该是多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
话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止不住在发颤。
张沛宜从三岁就开始学画画,十六岁时立志要做个服装设计师。
但从小到大,家人给她的规划一直是上师范、做老师。她试图表面顺从,再悄悄改志愿,但最后不仅没成功,还彻底和家里人翻了脸。
也是那一年,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她没辙,为了缓和家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妥协上了师范。
美院离得不远,她就常在课余时候溜过去蹭课,和霍蓁蓁也是这样在美院的课堂上认识的。
付行简摸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追问:“那为什么你选择了做老师?”
她回应道:“因为这是家里人的规划,他们觉得这条路才是最好的。”
她笑了声,满是无奈,“你不知道,晓说q裙四二尓贰捂久以死七发布本文我从小藏画笔、藏素描本,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搞得像做贼。”
“可一开始,不是他们送我去学画画的吗?为什么我真的喜欢上画画了,他们又不乐意呢?”
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张沛宜侧过来看向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付行简听得一愣,没发出声音。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什么表情,我说的是乐迷对乐手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哦……”他抿了下唇,“为什么?”
“因为在你身上,我看见了另一种可能的自己啊。”张沛宜答。
她坐直起来,“你不也是被家里逼得很紧,但你还是选择坚定自己的梦想,并且现在真的做到了。你知道吗,我刚刚在台下看着你们,像是窥见一场不可触及的美梦。我为你们高兴,可也为自己难过。”
方才还自信地说自己会安慰人,这一刻看着她泪水蔓延的模样,付行简却只剩手足无措,“沛宜,你……”
支吾一阵,他干脆闭上嘴,伸手将她拉起来就往前跑。
张沛宜懵了下,边跑边问:“去哪?”
他笑着,清亮的声音裹在风里:“去哪不重要,朝前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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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光线从窗帘缝隙渗进来。
霍蓁蓁眯着眼睛翻了个身,床头柜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来。
她抓过来往耳边放,含糊不清说了声:“喂?”
张沛宜问:“还没起来呢?”
大学时候也不是没喝得这么醉过,但大概是年纪小,第二天照样能早起去上课。
不比现在,她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突突突”地跳动,脑袋疼得不行。
霍蓁蓁“嗯”了声,撑着床面慢慢坐直起来,“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
张沛宜答道:“不干嘛,心情好,想问问你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饭咯?”
“可以啊,”她脱口答,说完后又忽然想到什么,“不对不对,我今天得去一趟杂志社,有个会要开。”
她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飞速掀开被窝爬起来,最后只留下一句:“快来不及了,我去洗漱,要是时间允许我再和你一起吃饭!”
半小时不到,霍蓁蓁收拾完挎上双肩包出了门。
之前给电子刊画了四期免费的稿子,后来也算因祸得福,杂志社新推出的期刊有一个模块是专门为青春短篇文配插画,项目负责人看过那两期电子刊,说喜欢她的风格,便直接联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