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信以为真,谁知,一等数年,音信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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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晏启山的日子,是漫长、漫长的痛苦,永无止境的痛苦。
傅真泡在苦水里,盼了一日又一日,所有人都告诉她“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但实际上,他始终没有出现。
她总觉得“哥哥可能只是有事耽搁了”,从没有怪过他。生小朋友那天,无痛不起作用,她疼得撕心裂肺都没舍得骂他,只是抓着扶手,一遍又一遍地喊哥哥。
小朋友一直跟着几个阿姨和季庭宗,她自己没怎么带过。
起初是因为产后抑郁症,后来,是因为她对小朋友非打即骂,小朋友和她两看相厌。
乔有时候会过来帮她带一下,王文静女士和宝珠从国内来探望时,也总见缝插针地劝她。但她每次自己带小朋友,没一次不剑拔弩张。
小朋友怕归怕,脾气比她还倔,每次都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指着晏启山的照片说:“我不认识他,我爸爸明明是季庭宗,我要去隔壁找我爸爸了。”
无论怎么纠正,小朋友谁带的和谁亲,死也不改口。
傅真气狠了,要么拿小提琴弓抽屁股,要么拿毛笔抽掌心。小朋友哭,她自己也哭。
如果碰到下雪天,她甚至会抱着晏启山那件孔雀蓝大衣,不吃不喝,躺着哭上一整天。
季庭宗知道了后,就押着小朋友给她道歉,哄她出门散心。
又一日下雪天,在季庭宗的教导下,小朋友进屋对着晏启山的照片喊了声爸爸,“妈妈,我们去门外堆个像爸爸一样的雪人好不好?”
傅真大喜过望,精神振作了点,穿睡衣带着女儿蹲在家门口花坛前念念有词。
“清焰你看,这是爸爸的眼睛,这是爸爸的鼻子……”
“我知道,你很爱他。他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重要。”
季庭宗默默撑伞站后边,替她们挡住大部分风雪,没有打扰这难得欢乐和谐时光。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上西寂静得有些荒芜的街道旁,停着一辆低调的纯黑色的保时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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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熟悉的身影旁,多了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纽约连天风雪舔碎乡心。
晏启山穿着一身黑,隐匿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们。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傅真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飞雪里,他才回过神,掏出打火机点烟,没点上,低头苦涩地笑了声,自嘲到:“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
司机小心翼翼地劝到:“先生,为什么不下车看看?那是您的太太和孩子。更何况您10年就解除嫌疑恢复自由了……”
可他家如今前途未卜,而季庭宗依然位高权重。爱一个人就该成全她去追逐更好的生活。
“她首先是她自己。”
晏启山划亮火柴,点上烟,用力把火柴碾灭在掌心里,“走吧,别打扰她。别让她知道我来过。”
第129章
飞雪茫茫的清晨, 傅真呆呆站在窗前,眼角挂着泪痕,“哥哥, 你昨天回来看我了对不对?”
“夫人,您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琳达安慰的人话始终如出一辙, 傅真也不指望从她那得到什么有效反馈, 很快收拾好情绪, 淡淡的笑了下,“嗯。我没事。清焰今天要到迪士尼玩, 你快去准备一下吧。”
“您也一起?”
“我累了,走不动那么多路,想在家休息, 顺便处理下工作。”
纽约和奥兰多相隔3小时航程,太远了。万一哥哥回来, 她肯定没法第一时间见到他。而且每次带小朋友出门季庭宗都在, 她怕哥哥知道了会误会。
这些年,傅真一直到处打听晏启山的消息。琳达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要不让其他人跟着过去, 我还是留下照顾您吧?”
“我都这么大了, 哪还需要人照顾。”
傅真笑容恬淡, 穿着单薄的白绸睡袍驻足窗前, 安静得像一副雾气弥漫的印象派油画, 近在咫尺, 却飘飘欲仙, 叫人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那您千万好好儿的,按时吃饭, 按时睡觉。”
她的声音和背影一样纤弱、模糊,“放心吧,我还要等哥哥来接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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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着暴雪,银装素裹的拉瓜迪亚机场旅客川流不息,航班起降繁忙。
抵达B航站楼休息室后,清焰拒绝自助台提供的正餐和小食,闹着非要吃机场外面台湾豆腐店卖的菜肉包。
傅真板起脸试图教训她,但她不听。
季庭宗无原则溺爱,当即一边做鬼脸,一边三步并做两步亲自去买,逗得清焰眉开眼笑,“爸爸加油,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