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酒店吃饭休息,傍晚航班落地北京,他们直奔京云缦府去吃团圆饭。
一进门儿,有个傅真不认得的短发女人,立刻不冷不热地嗤笑起来:“哟,看看,还真踩着点到。”
“踩着点到怎么了?不像有的人,不但空手到,还要倒着问老人家伸手。”
周韵仪把筷子重重地一放,温婉古典的模样气韵声调像极了《大宅门》里的九红、《风月》里的郁秀仪,非常美,非常贵气,说话总是带点嗲,但情绪凄厉,随时会癫狂。
另一个长相精明的手推波,开口帮短发女人的腔:“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归你们拿。”
晏广森垂垂老矣,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对小辈斗嘴充耳不闻。
“……”傅真很怖这场面,怯生生地依偎在他身边。
伺候傅真坐下后,晏启山拉开椅子伸伸腿,“两位二嫂,小点声,别吓到我老婆孩子。”
听到孙子的声音,老爷子这才放下酒杯:“启山,你来得正好,给大家介绍下你媳妇。”
傅真不知道这个环节,她要不要开口说话,于是悄悄挠了挠晏启山手心。
晏启山秒懂,反握住她纤柔的手指,朗声说:“真真比我小十岁,还在北大读书,但我们已经领证结婚,再过几个月我妈就做奶奶了,您也会迎来一个可爱的玄孙女。”
周韵仪听见晏启山对人以“我妈”称呼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呆呆地扭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她生晏启山时才22岁,大半辈子笼罩在赵曼琳的阴影下,以往晏启山对人说“我妈”,周韵仪从来不敢确定他指的是到底哪个妈。
晏启山嬉皮笑脸地调侃到:“妈,您这是听到要做奶奶了,开心的走神儿了?”
“哎。”周韵仪才回过神,急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到傅真面前。
傅真定睛一看,金镯子,翡翠镯子,还有很厚一叠红包……这是不是过于贵重了?她完全不懂婚俗,只好求救地看向晏启山。
晏启山冲她鼓励地一笑,“咱妈给的,只管拿着。”
虽然之前相处得不好,但傅真觉得这会儿还是应该谢谢人家,于是,她嫣然一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妈。”
周韵仪也笑了笑,“你好好养胎,改天和启山过来吃顿饭,见见爸爸。”
老爷子适时插话到:“叫他工作不要这么拼命,好歹过年总要回家团聚下。”
周韵仪脊背始终挺得很直,恭敬地回话:“好的爸爸,我会转告他的。”
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扭头对坐在他身边的警卫员说:“小李,把东西拿给启山他媳妇。”
老爷子的见面礼是个锁着的紫檀盒子,沉甸甸的。
晏启山不让她谢来谢去,搭腔表示:“妈,爷爷,真真带着我给你们亲手制作了年货,已经叫司机送过去了。”
周韵仪和他老爷子脸上一齐闪过意外但惊喜的神色,“你们亲手制作的?”
晏启山绘声绘色地说:“对,大费周章制作了三件地道的杭州酱鸭、酱鸡、酱肉。全部是我们自己买材料,自己动手腌制,每天搬进搬出在太阳底下晒得通红透亮,鲜香扑鼻。”
周韵仪叹气:“酱鸭我知道,自己做确实很费劲。”
傅真补充道:“找邻居帮忙做了真空包装,只需要蒸一蒸就很好吃。”
“难为你俩如此有心,来来来,吃菜……”就这样,原以为会鸡飞狗跳的一顿饭,非常意外地,在和和美美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不过傅真压根没吃饱,辞别长辈后,笑吟吟地挽着晏启山撒娇,“哥哥,我要去隔壁吃印度菜。”
晏启山帮她换上藏在包里的白牡丹绸缎软鞋,搂着她豪迈地说:“吃!哥哥也觉得隔壁那家印度菜更香!”
“那我待会儿好好尝尝。”雪后路滑,傅真小心地在他身边。
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铺满整条的街道,就像一条流动的光河,不断地冲刷着京城奢靡的金粉,将攒动的人群融解为发光的游鱼。
北京是锁住他的黄金囚笼,也是属于他的名利场。回到这里,他又是圈内人人仰望的晏启山。
从京云缦府到Masala Art短短一段路,不少人过来恭敬地同他打招呼,“三哥,您回来了?”
店内有淡淡的香味,装修得金碧辉煌,却播放着平和的印度歌曲,从餐厅落地窗旁往外看,璀璨的北京一片纸醉金迷。
这家店老板真的是印度人,纽大毕业,来华工作时娶了北京姑娘,为了买房,一边工作一边开店。如今已经安家拿绿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