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她有这种癖好是在两年前,她用美工刀割自己的手腕,用了劲,伤口偏深,留了不少血,据她自己说,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次之后,我退而求其次给了她一打皮筋,让她在情绪上来时,用橡皮筋弹自己的手腕,总比用小刀划伤皮肤好。】
宴之峋问:【她最近还有这么干过?我说的是用小刀。】
得到李芮彤肯定的回答:【就在上次交修文稿前吧……不过她没告诉我,我也是来桐楼后注意到的。】
她又用语音发来一条消息,语气带点求助般的恳切:【你俩这段时间都待在桐楼,我想让你帮我看着她点,别让她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李芮彤发来几百字小作文的目的在这时昭然若揭。
宴之峋没说好,但也没明确表示拒绝。
李芮彤点到为止,开始挑起另一个话题:【她比任何人都重视自己的作品,从她第一部 影视版权卖出去后,她就被人盯上了,有不少读者脱粉回踩,私信侮辱诅咒她,骂她没有心,口口声声说爱孩子,干的却是卖孩子的勾当,其中有个天天给她发“去死”,到今天也没停下。】
看到这,宴之峋又忍不住了,眉宇间凝着一股戾气,语气粗鄙难听:【你们公司法务部是吃屎的?】
不满言笑任那些毒粉搓圆揉扁、肆意贬低,无关现阶段的爱恨,可能是念及到了过去那段情,也可能是他脑子里残留的“这个世界上只能我欺负她”的幼稚想法在作祟。
李芮彤就事论事:【我们公司上层有些时候确实不干实事,但也没你说的这么垃圾,不追究责任是言笑本人的意思。】
宴之峋:【她是不是疯了。】
他特地用了句号,陈述的语气。
【你是第一天认识她?】
【她骨子里就挺疯的。】
【不过这件事,她有她自己的道理。】
什么道理?
宴之峋让她说明白点。
李芮彤:【那人之前是言笑的粉丝,从言笑连载网文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追了,每天评论区都有她,言笑一发博,第一个发评论的人也是她,是她陪伴言笑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就因为这个,言笑对她还保留着感激,她不愿和自己粉丝闹到彻底撕破脸、升堂对立的地步。】
对她粉丝,她倒是仁慈。
宴之峋寡淡地笑了声。
结束完聊天,他登上微博,在搜索栏敲下“晏晏”,广场上关于她的评论毁誉参半,其中恶评大体相似,可以看出对家下了血本黑她。
……
宴之峋沉着嗓子叫了声:“言笑。”
“嗯?”
言笑停止喝水的动作,将瓶口挪开些。
你手怎么肿了?
你是不是又自残了?
他一阵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了下,说没什么。
言笑狐疑地收回了视线,保持仰头的姿势有点久,重新低下时感受到了天旋地转的滋味,呼吸不断加剧,两眼一黑,运气好,身侧就是餐桌,她勉强撑住。
数秒后,她突然反应过来,支撑她重心的不是她手臂,而是环住她腰肢的力量。
她勉强将眼皮撑出一条缝隙,看向对面的男人,茂盛的黑发,浓密的眼睫,覆盖在他脸上大片的阴影,衬的脸色更加阴沉,仿佛来索命的厉鬼。
“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了。”她用气音交代了句。
听得宴之峋一脸匪夷所思。
不就是低血糖晕倒了?
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托孤,他的脸彻底黑了。
言文秀和言出都不在,他只能一个人把她抱回四楼,看到拐角处前几天刚换上的警告语“前男友与狗不得入内”后,脚步一顿,折返回三楼,没好气地将人抛到床上。
两个小时后,另外两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耳边的呼噜声宛若雷鸣,宴之峋不堪其扰,终于忍不住出声,连着叫了三四遍“言笑”,当事人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直到他抬高嗓门:“言出他妈!”
床上的“死尸”突然动了动手指,然后是眼皮,昏暗的光泻出来,问:“干什么?”
“醒了就回你房间。”
他理直气壮的,毫无叫人喊醒的负罪感。
言笑诧异,“这不是我房间?”
几秒后,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我房间确实没这种灵堂感。”
“……”
宴之峋深吸一口气,“回去!”
“不回。”
“回去!”
“没力气。”
“……”
“求你了,让我再睡一觉吧,睡到自然醒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