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究竟在紧张什么,她没想明白,多看了几秒,注意到了其他细节。
不知道从哪沾到了灰白色粉末,他额头一片花白,连带着头发也被染白了些,刚睡醒的脑子不太清醒,瞎话张口就来,“你在那到底干了多少活,还是说压力太大了,这才几天,头发没了一半,跟个秃鹫一样。”
她揉了揉眼,很不走心地安慰了句,“秃了也没事,至少变强了,估计明天桐楼就能把你支援淮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没准还真有人上门来送【神医妙手】的锦旗。”
宴之峋发现她脑子再迷糊,也不影响她这张嘴发挥出平时絮絮叨叨的功力,等她说完,他自认为没什么分量地随口回了句:“你才秃了。”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这微妙的沉寂让宴之峋不明所以,视线转回到她脸上,只见她阴恻恻一笑,他还没揣摩出其中的深意,脖子突然被她勾住,狠狠往下压,“你刚说谁秃了?就算你寸草不生,我也不可能秃!给你两秒,赶紧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
宴之峋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一面说:“我收回。”
言笑又凉凉笑了声,慢吞吞地松开了手,这么一闹,她的意识清醒了些,绕过他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见他也跟过来,狐疑地问:“你也想喝?”
“想,用你的杯子。”
言笑没那么多讲究,给他倒满,递过去,宴之峋就着玻璃杯上的唇印喝了两口,故作平静道:“我们刚才好像间接接吻了。”
言笑递过去一个看二货的眼神,“出去几天,把自己活成了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还间接接吻呢?她都说不出这种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话。
宴之峋脸色瞬间变淡,“当我没说。”
沉默几秒,他又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言笑停顿了会,摇头。
“你说过的。”
“我说了什么?”
非要他把话一字一句掰碎了喂给她?
他咬牙切齿:“你说过等我回来,你就给我亲。”
言笑终于想起来了,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侧过身,又稍稍踮起脚,就差没把嘴撅成一个圆,“亲吧。”
“……”
宴之峋面无表情地打断,“不好意思,突然下不去嘴了。”
轮到言笑满脑子的问号,眼睁睁看着他背过身。
背影还是挺拔,但写满了做作又扭捏的一句网络土话: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的我,就让你高攀不起。
言笑歪了歪嘴,没忍住抬脚踹了下他的屁股。
宴之峋僵硬地转过身。
言笑被盯到心虚,摸了摸鼻子,“你这屁股太翘,看着怪想让人踹上一脚的。”
第43章 她他
这一脚过后, 两个人在心理上达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极端。
一个作为受害者,认为自己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她恶毒狠辣的踹臀行为评头论足一番,另一个作为底气不足但自认心地善良的加害者, 只想对眼前这位屁股遭受无妄之灾的苦主做出点弥补。
“你早餐吃了没?我煮几个饺子,一起?”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宴之峋不留一丝情面地拒绝了, “吃过了, 不饿。”
言笑哦了声,搬出plan B,“那你把裤子脱了吧。”
这话是看着他说的,因而她没有错过对方脸上转瞬即逝的震惊, 以及紧随而来势在必得和了然于胸的笑意。
光那么一眼,言笑就知道他现在的脑子全被黄色废料侵占了,果不其然,就听见他装腔到了极点的声音:“这是在一楼, 大白天, 和外面就隔着一扇玻璃门。”
他一口气罗列出三个不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条件, 不致命,但听得她快窒息了, 暂时忘了自己加害者的身份,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让你上楼脱, 脱完把裤子给我,我给你手洗干净。”
宴之峋沉默了,一字一顿地问:“就这样?”
言笑点了点头, 片刻补充:“再给你加点你最爱的柔顺剂。”
“……”
“你刚才那一脚的力度,可是差点把我踹出风南巷了。”潜台词是在说这点补偿他压根看不上。
言笑乐了, “那我跟你一起上楼,你当着我的面把裤子脱了,当然我说的是包括内裤,让我看看你白皙的腚上有没有多出一道淤青。”
宴之峋又沉默几秒,忽而抬眸看她,掩下眸中的深意,懒懒散散地从嘴巴里带出两个字:“可以。”
他不按常理出牌,言笑事先准备好的应对说辞卡在嗓子眼,“就知道你不愿——等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