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张静怡拿张晚霁完全没有办法了,在当下得光景之中,只能先应承下来了:“行吧,你同我回宫罢,但切记记着,下次莫要再自己消耗自己了,也别一个人生闷气,答应我。”
“知道啦,好姐姐。你今次所说的话,我都是记住了。”
“只有今次记住了?那合着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着了?”
“哪有这样的事儿,姐姐说过的话,我是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嗯哼,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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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茶楼之中。
文国舅慢条斯理地捻着折扇,轻轻地扇了一扇,道:“沈将军,好自珍重,今日一别,你去了京城,远赴蓟北,也不知何时能凯旋。”
这一番话辞之中的阴阳怪气,沈仲祁怎会听不出来。
这种藏含着死亡威胁的话辞,沈仲祁听得太多了,心中只有一份极为麻木的感觉,就像是
他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淡淡地起身还礼,迩后就离开了。
沈仲祁从茶楼出来之时,天色竟是已经晚了。
让她等得委实有一些久了。
到了茶楼檐下,却是没有见到那一抹纤影。
一位戍守于暗处的暗卫上去禀告道:“少夫人独自回去了。”
一抹凝色拂掠过沈仲祁的眉眸。
暗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少夫人离去前,听到了少将与国舅爷的对话。”
一语掀起微澜。
沈仲祁眸色沉了一沉。
那个暗卫觳觫一滞,蓦觉沈将军的目光冷得能够杀人,当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少年的面庞沉浸在隐晦的光影之中,面上情绪看不出清一丝一毫的虚实。
暗卫继续道:“少夫人是坐了辽夫人的马车回宫的。”
辽夫人,也就是原来的大
公主。
沈仲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当下淡声道:“回宫里。”
第七十二章
沈仲祁抵临公主府之时, 天色已然擦黑了,府檐之上掌着一围八角灯,橘橙色的灯火, 徜徉期间, 就这般洒照了一路。
沈仲祁见张晚霁以前, 去西市茶坊置购了一些甜食。
他晓得她素来爱吃些甜嘴, 诸如糕果、蜜浆之类的。
比及到了花厅, 正等着她, 殊不知, 却见着她穿着一身男儿装出了来。
风势逐渐缓和了下来, 廊檐之下的宫灯仍旧在飘扬,灯身相触,发出清脆的余声, 灯色洒照之下,女郎高束冠发, 身上褪下繁复秀丽的裙装, 着一身侍卫的黑色衣裳, 造相端的是干练澹泊。
一抹凝色浮掠过沈仲祁的眉庭,很快地, 他明白过来她这般做的缘由,淡声道:“不可以。”
张晚霁被他清冷的一句“不可以”给堵住了, 她凝了凝眉心,道:“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突然说不可以?”
沈仲祁缓缓走近她, 目色深沉似海, 道:“你打算同我去冀州,为了低调行事, 意欲女扮男装,四处行动时也会减轻一些顾忌。”
好家伙,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说中了。
张晚霁知晓瞒不过了,薄唇紧紧地抿了抿,道:“沈仲祁,我听到了你和文国舅的对话,我觉得,我不能束手旁观。”
“我知道,”沈仲祁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拂袖抻腕,摁住了她的肩膊,将她搂揽至身前,道:“你因此事,生了闷气。”
张晚霁挑起了一侧的眉:“你知晓我生气了?”
沈仲祁失笑,觉得她故作无恙的面容煞是可爱,大掌在她的面颊之上,很轻很轻地捏了捏,:“你说在茶楼外的檐角之下等我,但最后是跟随着辽夫人回了宫去,事出反常,说明你这边有了情况,依次种种,我便是知晓你生了我的气。”
“既是如此,你知晓我为何心生愠气?”
四遭的下人,不知何时,皆是徐缓地褪了下去,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沈仲祁卧蚕深了一深,一晌将她缭乱于面颊处的发丝,顺抚至她的耳屏背后,一晌道:“文国舅是什么样的人?我同他说话,能是真的?”
张晚霁也明白,沈仲祁同文国舅说过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发自肺腑,话里话外,多少裹藏着一种客套。
张晚霁道:“我知道,你杀了他的幺子文峄山,他不会轻易过你,所以,他动用了自己的手段,蓄意掀动战事,引敌军犯禁,让你驰援蓟州,但这一场战事格外凶险,八成是九死一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涉险,夫妻本是同心一体,你在何处,我便是在何处,这是我早已下定决心的事。”
沈仲祁牵握住了她的手:“皇后需要你,这几日宫中明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实质上处处暗潮涌动,文贵妃那头势必有所动作,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里,皇后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