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最被轻贱卑微的时候, 恨极了宁国人。
他的傲骨寸寸断碎。
作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他根本没有尊严,他恨宁国所有人, 那些王公贵族高高在上。
他被按住欺辱之时, 无数人惊慌,恭迎宁国嫡公主宁惊弦, 传闻里最尊贵的公主, 母家势大, 帝王宠爱,无数皇子公主里, 无人能比。
所有人见了她,都要低头避让。
声声拜见公主里,他从余光中瞥见, 身份尊贵的公主如何豪奢,傲慢,一个眼神不需要言语,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幕污了她的眼。
那些欺辱他的人纷纷赔着笑:“让殿下见笑了,见到此等场景, 扰了殿下的兴。”
惊弦也只是让人处理了这件事,他听闻欺辱他的人被罚了。
可赵则还是觉得屈辱, 不过是有一个好的出身, 可恨他是个宫人之子, 在赵国里毫无地位,才会被任人宰割。
最尊贵的嫡公主?没有母家她算什么?!
赵则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 他要所有人血债血偿。
赵国已经放弃了他,他必须想办法回去, 只是没等到他回去,他有了一个被命运赋予选择的机会。
“我选什么都可以?”
他恍然。
“我想要惊弦的一切也可以吗?”
命运告诉他,可以。
从这一刻起,他代替了惊弦,成了宁国最尊贵的皇子,而今太子未立,正是好机会,他现在名正言顺。
赵则笑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切他都会笑纳的。
宫人禀报:“殿下,赵国送质女来了。”
赵则很快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节点,他刚来宁国之时。
这一次,他遭受过的一切,她也该遭受吧,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呵。
赵则乐得看笑话,那张傲慢的脸上会不会出现隐忍,会不会也觉得屈辱?
他真是期待极了。
“让人好好照顾这位质女“殿下”。”他吩咐着,只要想到惊弦和他一样,赵则有种愉悦感。
高高在上?
宫人意会,退下吩咐去了。
质子庭院,风萧萧,清冷至极。
随身宫人倍感屈辱,隐忍不发:“他们竟如此对殿下,要不奴想办法为殿下……”
“不必,”惊弦衣着简朴,一路风尘仆仆,被宁国随意打发了,眉眼间没有一丝怒气,这折辱的手段上不得台面,太小家子气了,毫无大国风范。
她踏进了庭院:“在宁国还要呆几年,住处自由我们收拾即可。”
曾经金尊玉贵的公主,如今做起收拾庭院的事来,没有一点生疏,惊弦不觉得屈辱和难堪,既然是败者,何必惺惺作态,输了就是输了,国力不如人,得认。
赵国受宠的皇子公主不多,送的人选竟然会是一位公主,实在少见,惊弦记忆走马观花,过往的自己很奇怪,不似她的行事风格。
这十三年竟然没有一点作为,一点势力都建立不起来,也不能掌控前朝。
不过往事多想无益,现在是败者,未来乾坤未定。
赵国国力衰微,依照现在的架势,就是再过十年都不可能和宁国抗衡,她要养出一批大军短时间内不可能,国内问题不少,皇室毫无作为,只知道吃喝玩乐,完全是亡国之相。
内忧不解,外在虎视眈眈的王朝同样不少,他们不屑于赵国是因为赵国太弱了,也太小了,一口就可以吞了。
这次败仗也是听了朝臣吹捧,赵王认为宁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稀里糊涂打了一仗,结果毫不意外,输了。
赵王开始怕了,认怂了,开始送质女祈求宁国息怒了。
惊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推出来的,赵王施恩让她享了几天荣华富贵。
直到踏入了宁国,惊弦才仿佛彻底清醒了一样。
问题堆积在一起太多了,如今不失为一个了解宁国的机会,惊弦已经有了对策,宫人还在为她哭着,想要疏通关系。
“不用,”惊弦已经收拾干净了,“这是被默许的,你找谁都没有用。”
说不准,对方就等着送上门奚落,再复杂一点,利用这点发难也不是没可能。
惊弦脑补出了无数种可能,以及应对之策,“你平时多听底下人说话,回来转述与我。”
底下人绝不是能完全藏事的,宁国再严,也不是铁桶一块,风吹草动蛛丝马迹足矣。
赵国宫人:“是。”
宁国宫人都没送来任何物品,天快入秋了,晚上没有被子可是要着凉的,赵国宫人又要怒了,惊弦整理完了宁国朝臣的基本关系,要解决基础日常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