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森把烤肉递给鹿鸣吃。
鹿鸣正要接,但季明森却错开他的手,把肉凑到他的嘴边,示意他直接吃。
鹿鸣觉得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些亲昵的不正常了,说到底两人不是小孩子,一个27岁一个25岁,都是成年人,哪怕关系好,该有的距离却也要保持。
但他没有直接说。
这串牛肉串也没有拒绝。
不过在吃完以后,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小森,这样的动作等你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对象了,可不能乱做。”
“嗯?为什么?”
季明森继续翻烤着手里的食物,又递了一串给鹿鸣。
鹿鸣说:“当然啊,你是不是直男啊,这样做她很容易吃醋的。”
季明森却低声笑了笑,非常不以为意的语气:“放心吧哥哥,别人我不清楚,我喜欢的对象绝不可能吃醋的。”
“你怎么知道?”
这次轮到鹿鸣不解。
季明森却又不肯多说,只是把又一串烤肉递到他嘴边,说:“这是秘密。”
“啧,神秘兮兮。”
鹿鸣没忍住诱惑还是吃了肉,他喜欢这种烤到有些焦的牛肉,油脂完全被烤了出来,肥而不腻,洒了孜然和辣椒后尤其香。
吃了两串完全不够。
鹿鸣干脆自己拿来一大把开始在烤炉的另一头开始烤。
烤的时候自然还是免不得要聊天。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和季明森的话题总是像多得说不完一样。
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十分顺畅自然地对上对方的频道。
“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你和我都没有秘密的,连晚上做了什么梦都和我讲。”
鹿鸣说。
季明森自然问他:“哦,什么梦啊?”
“都十年了,我怎么还能记得清,不过印象中似乎是和结婚有关系。”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你可不要狡辩。”
“我那时候才15岁,每日忙着读书打零工,哪有什么关于结婚的梦可以做。不可能的。”
季明森摇了摇头,又递给鹿鸣一串烤好的羊肉串。
鹿鸣这次却没有吃,而是错开用手接过以后,递到季明森嘴边:“我很确定,就是和结婚有关系。因为那天正好是期中考试前,我通宵复习了一整晚,结果你早上告诉我你做了个结婚的美梦,我还特别生气来着。”
季明森没有拒绝这串羊肉,慢条斯理吃完了它,方问:“生气什么?”
鹿鸣瞪他一眼:“当然生气了,你们这种学霸真的不懂我们学渣的苦,第二天要考试,我辛辛苦苦背了那么久,结果你却那么悠闲。”
季明森眨了眨眼睫,无辜地解释:
“也许……我当时也熬夜了,只是没告诉你?”
“什么熬夜,你告诉我你十点就困了,做了一晚上梦。最可恨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后来成绩出来以后,除了语文以外,你竟然通通都比我高。”
“嗯……”
季明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好连忙将自己烤好的肉串通通献上,抚平鹿鸣这迟来的“怒气”。
鹿鸣倒也不是真生气了。
只是话赶话说着说着,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却仿佛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香气四溢的烧烤炉前,阳光明媚温暖,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清晨。
一大早,太阳只是刚冒出个头。
鹿鸣强自撑着困倦的眼皮,打了个哈欠,从狭小/逼仄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对母亲道别:“妈,我去学校了。”
通宵去打麻将的母亲也不知道在不在,总之房间里没人回应他。
他也不奇怪,只是自顾自去厨房里拿两个已经干瘪的馒头。
一个馒头就着茶水他自己吃。
一个则给小森带。
而当他终于准备好了一切,带着馒头出了门,本该出现在学校里的小森却竟然在他家门口蹲着。
他惊讶极了,下意识以为小森是饿了所以来找他。
正要把书包里的馒头拿出来递给他。
小森看到他,却兴奋地拽住他的袖子,递给他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和一杯豆浆:“哥哥哥哥,我昨晚做梦了。”
“做梦?”
鹿鸣熬了一整晚背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脑袋还有些懵:“梦到考试了是吧?没关系,小森好好发挥考出正常水平就行。”
“不是不是,唉,哥哥你先吃包子,我们边走边说。”
季明森道。
鹿鸣看着手里的包子心生好奇:“哪里来的包子?小森,你是不是又……”
“没有,我没有求她,我去包子店打工了。”
季明森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明明是那么小的年纪,脸上却透露着一种远超这个年纪的成熟:“我在包子店里帮他们收拾桌子,他们就给了我两个肉包子和两杯豆浆,我的那份因为太饿已经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