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是如何回答的?她想起来了,她很认真的说,外婆是她最最最重要的亲人,是希望她比长命百岁还要长寿的。
到今日,东窗事发之际,她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她要去怪谁呢。
怪秦知珩瞒着她,还是怪自己太过于入迷,亲手做的一场局竟然也是别人的局中人。
一片静寂过后,久到博穗穗以为她要垮掉的时候,博昭然倏的拿起那把餐刀,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周向凌的意料之中。
那把刀深深的插入博穗穗的锁骨下方,只不过是右胸。
她猛的一刀扎下去,锋刃穿破血肉,可是博穗穗要的还不止于此,哪怕是搭上这一条性命,她也要博昭然生不如死。
博穗穗的癫狂反衬出博昭然的冷静,却又在看到那双沾血,颤抖的双手时,借着她的力道,用力一插,漫天的血红,染红每一个人眼底。
“我告诉你,瞒你这件事,爸爸和妈妈从一开始就知情,从秦知珩知道前,从那个中秋他们的带着你的视频资料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周筱被这一切刺激的当场就要晕倒,她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周方柏在那个午后把他们叫去书房,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把告知的权利交到他们手上,他们为人父母,选择告诉博昭然抑或是不告诉,都是他们的选择。
而白姝兰早已不在乎这件事,她只想博昭然能健康成长,如果周筱说了实情,那她就宽慰博昭然,叫她不要太过于纠结;如果周筱不说,那这件事就会烂在心底,从此博家女他们只认一个。
这是白姝兰给这个女儿留的最后一丝体面。
可是事与愿违,当时还没有事发博穗穗买凶事件,他们夫妻选择让这件事永远烂在心底,选择把博穗穗送出国,去拼命补偿博昭然。
可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把餐刀被拔出,却又割伤了博昭然的手腕,伤了筋脉,她和博穗穗的血溶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那天,一辆又一辆的车从博家开出去,一路到达博氏旗下的私人医院,企图封锁一切消息。
手术室的灯亮着,一左一右,博承明站在门口,闭上眼就是博昭然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叫他心凉了半截,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将要永远的失去这个女儿。
医生检查过之后说博昭然只是伤了手腕,缝合后休养一阵子就好,怕只是以后会留疤。博穗穗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到凌晨才度过危险期,那一夜博承明好似苍老了十多岁,鬓角头发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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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家的消息在次日一早到底还是走漏了一点风声,只不过秦知珩与澳洲那边断了联系,了解到的也不过是博穗穗大闹了一场,两个女儿动了手,连夜送去医院。
黑色越野车轮极速翻转,在医院门口时又急速刹停,扬起一片尘土,漂浮在半空中。
车门被用力推开,下车的男人侧脸薄削,脸色阴沉不虞,那步子迈得极大,却又花了比平时多了足足一倍的时间才到病房,那是博昭然亲自告诉他的。
隔着一道门,走廊里的冷气很足,门把手上面有些铁锈,放在手心里,冰凉又磨手。
秦知珩站了很久,等到双脚都麻木,他才推开门,那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甚至他脚才堪堪迈入一步。
迎面就是一个巴掌,像一道凌空而下的封印,还有洋洋洒洒落在他脚边的文件,锋利的纸张划开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淡淡血痕,他垂眸,只看了一眼,就连那一眼都是落在那角落的血迹上,想着这血迹十有八九是博穗穗的。
“你知道了。”他语气很肯定,可是这场面偏偏要与他作对,他想的并没有发生,他要隐瞒的也终究水落石出。
他原本想的是博穗穗只告诉她自己早就知道她蓄意接近的事。
却不曾想,那双黑眸抬起之时,对上的是一双饱含怒气与失望的眼睛。
整整一夜,博昭然手术的时候还残留着理智,强硬的不要打麻药,那根针穿破她皮肉硬生生的缝合,每次滑落在她眼角的泪珠,都是莫大的痛苦。
在她人生最最开心的时候,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戳破这片泡沫,告诉她——
看吧,这就是你的报应。
她是错了,可她更不能接受这件事是秦知珩来瞒着她。
“秦知珩。”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静,只是唇瓣一直颤抖着,她已经要在崩溃的边缘,竭力忍耐着,她努力想留一个体面给两人,毕竟是她先过分逾越,“算计你是我抱歉,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