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林奶奶正在整理纸钱,见林霄进门便道:“有情况了?”
林霄点头,简洁地把她刚才在西栋木楼看到的情形讲给她奶。
林奶奶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你咋胆子啷个大,我早跟你说过的,这种凶得很的凶物杀性起来的时候危险的很,你看到人进去了就可以来叫我了么,还去看什么!”
“我想着那栋楼住过那么多客人都没听说出过事……”林霄尴尬。
林奶奶瞪了胆大包天的孙女一眼,把整理好的纸钱装进布袋子里:“走吧,等人家报完仇了,赶紧点送人上路。”
林霄应声,随手把趴床上的巴巴托斯捞了过来……万一她奶超渡不了那个凶得离谱的“红衣菩萨”,魔王喵好歹也能当一层保险——恩怨已了的鬼,按道理来说魔王喵应该可以吞。
林奶奶没懂孙女为啥要特意带上这个猫,想想也不碍着什么,便也没多话。
祖孙俩从房间里出来,没急着贸然靠近隔壁西栋木楼,而是先在东栋木楼这一侧的院子里布置了一圈儿香烛,免得超渡时有啥不谨慎的地方,阴气卷过来损伤到这边的活人。
时间已近凌晨,“客似云来”民宿又是在山顶上,倒不担心有人看到祖孙俩半夜烧香烛、怀疑她俩发神经。
花了快二十分钟时间布置好香烛,西栋木楼那边的动静也平息了,那被山风刮得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撞击声听不见了。
林奶奶手里拿着一叠纸钱,小心翼翼走到西栋木楼楼前,把纸钱破开成三张一沓、搭了个小三角形,又用打火机点了根白蜡烛,再把白蜡烛伸进纸钱堆里引火。
黑烟冒起,搭成三角状的纸钱……却没有燃起火光。
林奶奶:“……?”
老人家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安安静静的西栋木楼,再次尝试用打火机直接去点纸钱。
更浓的黑烟腾腾升空,纸钱堆里却仍然冒不出半点火光——有烟无火,鬼不收(纸)钱!
林奶奶面色骤变,连忙一把抓起地上的纸钱快步后退,还没忘记把抱着猫站在旁边的孙女也拉走。
直退回到东栋木楼楼下,老人家鬓角处的冷汗才滑了下来,神色凝重地道:“搞错了,不是吴天龙,这个凶物的因果不是着落在吴天龙身上,还另有大仇人!”
林霄:“?!”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里面的东西把吴天龙都锤成烂肉泥了啊?”林霄震惊。
“吴天龙也有因果,但并不是因果最重的那一个。”林奶奶道,“要是因果已了,不会连问话的纸钱都不收。”
林霄:“……(°△° )”
脑子里想到某个可能性,林霄纠结地道:“那真正的因果,难道是着落在当年没着枪毙的那两个人身上?”
2013年那起恶性O案件中,被找着证据重判的三个二流子只枪毙了一个,另外两个现在还在大牢里面服刑——这种重刑犯关押的地方都偏远得很,并不在安阳,林霄再有天大的能耐,也没办法把从监狱里把人捞出来再弄到天龙堡来送死啊!
这压根就不实际嘛!
林奶奶却似乎不是这样想,摇头道:“应该也不是那两个,鬼原本也是人,人间的刑罚鬼也是认的,都重判了,因果也就了了。”
林霄一愣。
随即她便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西栋木楼。
伫立于黑夜之中的木楼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难道是……吴天龙的爹妈?”林霄神色诡异起来,“这个凶物,在这栋木楼里等了这么多年,在等的并不只是吴天龙,还有吴天龙的父母?”
林奶奶也盯着木楼,沉默了会儿后道:“2013年匀县失踪的那个小姑娘赶的乡集,离天龙堡不算远。”
当年那起性质恶劣的案子,警方一直没能找到受害者的尸体。
受害者从行凶的三人(以及大醉的吴天龙)魔爪下逃走时,已经受到颇为严重的侵害,按道理来说是没办法跑得太远的,可警方出动了大量警力警犬把这一带挖地三尺、每座山头都搜了个遍,还连匀县武装部的民兵、特警、武警以及民间自愿者都参与了搜索,也仍然一无所获。
受害者活着的时候只剩半口气,死了以后尸体更不可能长出翅膀飞掉,那么……尸体究竟去了哪里呢?
林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喃喃地道:“是啊——是不远,只隔两座山头。”
当年那起案件,因为案情太恶劣、社会影响太差的关系,警方出于保护受害人隐私的目的并没有对外披露太多内情,案件细节就算是罗小燕也没法儿查到——她再胆子大也不敢去动警方的档案。